◎不乖◎
秦玉凝赐婚给沈君晔之事, 太后并未着急,而是定在了来年的初春,如今正当夏中, 离婚期尚还有七八个月的时段。
虽说秦玉凝是准大皇子妃, 可这规矩也没变什么, 太后也不曾限制秦玉凝走动,除了多了个身份之外,其余的倒也没什么影响。
太后一行人从绿波山庄回郢都乃是为了处理补办的春闱,这三甲已有数十人舞弊, 皆押入了牢中, 等候发落。
如今这一回补办的殿试,毫无意外的, 戚云溪成了新科状元。
而那些逃跑的祝繁之党,沈裴自然也找到了,只不过找到后, 那几人早已死在了城外, 连个全尸都不曾留下。
虽说太后并未限制秦玉凝的行动,可秦玉凝自打被赐了婚后,也不常出门了,还将那选好的嫁衣和绣样,吩咐人送到舒玲殿里,她亲自来绣。
沈非衣刚好也陪着她,好歹也能帮个手,将那红盖头给绣了。
这几日沈裴为御史台空下来的官衔安排新人,便忙了一阵子, 可即便是忙着, 也会每日晚都来为沈非衣的膝盖热敷, 只是坐一会儿又回去。
碍于浮玉在外头守着,沈裴也不好留下来时间太长,将沈非衣哄睡了之后便出门,浮玉自然不敢松懈,非要等看着沈裴出来后,这才安了心去偏殿睡下。
这做下人的,不好过问主子的事,即便是知道这兄妹再亲近,也不能留下过夜。
她不敢说什么,便只好盯紧一些。
可依浮玉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沈裴若是真想留下来,晚上抹黑翻进来,浮玉也奈何不了他,只是沈裴这几日确切是忙了些,连和沈非衣相处的机会都没有。
待沈非衣膝盖上的淤青下去后,沈裴便来的更少了,沈非衣闲着也是闲着,便往舒玲殿跑的更勤了一些,一晃便过去了十多天。
这日下了大雨,外头响着雷,时不时亮起闪电。
沈非衣自小跟着沈裴住在东宫时,逢上打雷闪电,都会摸到沈裴的屋里和他窝在一起睡觉,久而久之,时间长了,沈裴便养成了习惯。
待他上了山,瞧见了这般天气,也会想起那小姑娘会不会害怕。
沈裴这会儿正点着灯靠在床头看奏折,外头刚歇下一道刺目的光,他便放下了奏本,唤了一声湛白。
湛白在外头守着,闻言应了一声,推门而入,“殿下有何吩咐?”
沈裴下榻穿起外袍往外头走,“去拿把伞来。”
这天也黑了,外头也下着雨,湛白不知道沈裴要去哪,却也不敢多问,连忙去取伞,回来后沈裴已经站在了走廊前,抬手接过他手里的伞,撑开便踏入了雨中。
湛白拿了一把小伞,也撑开跟上,沈裴连头都没回,却阻止了他,“你就留在宫中,不必跟着。”
好吧,湛白应下。
沈裴撑着伞去了岁玉宫,大雨天宫中的人也歇的早,沈裴避开人进了沈非衣的房中,将伞放在了伞架上。
彼时沈非衣正躺在床上发呆,窗门紧闭,屋里连灯也不曾吹灭,原先都是在圆桌上点着一盏小灯,还要用琉璃盏罩着。
应是知道沈非衣怕,浮玉便硬是点了三盏,桌上一盏,外头一盏,那妆台前还有一盏。
听到了外头的推门声,沈非衣猜想也是沈裴来了,她从床上坐起身来,掀开帷帐,透过那缝隙往外望去。
沈裴这会儿撩起了珠帘已经进来了,沈非衣瞧见了她,这才弯了眸,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笑着喊了一声哥哥。
见小姑娘面色毫不见惊讶,沈裴便有些好奇,“温温怎么知道是哥哥?”
沈非衣也不卖关子,一边将那锦被往上拉了拉,将自己裹在里头,一边小声解释道:“因为我一直都在等哥哥......”
沈裴走过来也不将那帷帐拉上,而是掀开坐在了床边,由着那帷帐将两人遮挡在了里头。
那帷帐颜色并不重,是一面绸布,又有一层薄纱罩着,故此外头的烛光照进来并不是特别的昏暗,若是外头光亮的话,这床榻里面连书也能看得。
小姑娘话刚落,外头便又亮起一道闪电,将屋里打的昼白,而后便是一声闷雷。
沈非衣眉头一拧,又往锦被里缩的更狠了。
沈裴见势,便又朝着沈非衣坐的近了一些,抬手将小姑娘那耳后被枕乱的长发捋顺,问道:“温温可是害怕?”
沈非衣点了点头,樱唇也被她轻轻抿着。
男人便笑了,扶着她躺在了床上,“别怕,哥哥陪着你。”
小姑娘轻嗯了一声,乖乖的躺下。后者见沈非衣躺下后,又为他掖了掖被角,这才收回了手。
这会儿下着雨,要说让沈非衣直接睡,恐怕有些困难,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坐在床榻边的男人,一时间觉得又有些安静。
沈裴瞧沈非衣眸子清明,便笑道:“睡不着?”
小姑娘轻轻点头,“嗯。”说罢,她又开口问沈裴,“哥哥这几日很忙吗?”
沈裴:“是有些忙。”
闻言,沈非衣表情便有些委屈,声音也低落,“哥哥忙到都没时间来找我了。”
沈裴仔细想了一下,也的确是这样,除了前些日子为沈非衣热敷膝盖来岁玉宫待了一会儿,其余的时间的确是极少来见沈非衣了。
他唇角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问道,“温温可是想哥哥了?”
沈非衣闻言撇了撇嘴,“没有,哥哥都不来找我,我干嘛要想哥哥。”
沈裴便笑了,“那日后哥哥每天晚上都来找温温,可好?”
“非要晚上吗,哥哥不能白天找我么?”
“白天自然也可以,只是叫母亲和祖母瞧见了许是不太方便。”
小姑娘听完拧着眉头,似乎十分不解,“为何?母亲和祖母也不曾说过不让哥哥来找我啊。”
沈非衣是躺在榻上的,沈裴看她时便垂着眸子,男人眸子狭长,半压着时,那眼周的弧线便拉的很长,眼尾也略翘着。
那睫羽浓密,直接掩住了眸中的情绪,在眼底投出暗影来。
沈裴不知要如何同沈非衣解释,是要告诉她在外人看来我们本就要保持距离?还是告诉她兄妹之间不应做的事情我与你都做了?
他一直都知道,沈非衣从来都被保护的极为干净,可这样的干净和一张白纸不同。
这宫中的腌臜手段从未沈非衣眼前展现丝毫,小姑娘打小便活在庇荫之下,虽聪慧明理,可对男女之事没有丝毫辨别之力。
而他与沈非衣恰恰相反,两个人一同长大,确是两种不同的命运,他任命,却也不认命。
他认自己的命,却不认同沈非衣的命。
他哄骗着沈非衣,是为了自己的私谷欠,也是为了让沈非衣与自己的生命重合。
一同长大的人,自然要一辈子被捆在一起。
沈裴看着沈非衣,后者眸子透澈,看向他时也只是不解,并未有多余的情绪。
半晌,他才点了点头,笑了一声,“是啊,只是即便是亲兄妹,也应该保持距离,不能有任何亲近举动。”
“不过,”说罢,男人停顿了一下,继续笑道:“这都是别人认为,哥哥并不认同。”
这话说的沈非衣忽然便愣住,眉头拧起,似乎没有听懂沈裴话中之意,“什么...什么意思?”
沈裴并不准备同沈非衣多说,闻言只是笑道:“哥哥是想说,母亲和祖母是偏见,只要温温开心,做什么都好。”
小姑娘似懂非懂,模样倒像是从一开始的疑惑被解开,而后舒展了眉头。
沈非衣半晌才抿起樱唇,哦了一声,算是应下。
外头的雨似乎越下越大,雷声也较之前频繁了不少,每一次轰隆落下,沈非衣便拧起眉头。
她躺在床上老老实实的,不曾动过丝毫,沈裴将她掖着的被角没有丝毫的松开,倒像是被吓的不敢乱动似得。
沈裴便将手探入锦被中,抓住了小姑娘的手,这才摸到她紧攥在一起的拳头。
那手即便是藏在锦被里,也微微泛着凉意。
沈裴将沈非衣的手捂在手心,轻声问道:“手这样冰,温温冷么?”
沈非衣本来想说不冷,但是又发觉自己的手的确是有些凉,这才点了点头,低声道:“...有些冷。”
话落下后,沈裴握着沈非衣的手便顺着小姑娘的手腕上滑,摸在了她的手臂上。
传递给指尖的触感带着凉意,只是一下,沈裴便从锦被中抽出手来。
视线重新落在小姑娘的脸上,男人笑道:“哥哥替你暖暖?”
沈非衣还未应声,便见沈裴的手已经摸上了衣领,将外袍解开,那衣裳便被他褪下。
沈裴来时已经在东宫歇下,衣裳穿的也是亵衣,只待那外袍和里衣皆被沈裴褪下后,他掀开被角,也挨着沈非衣躺了进来。
自打沈裴上了山后,沈非衣已经十二年不曾和沈裴同床睡过了。锦被被掀开一角,凉风钻进来,沈非衣下意识便里面躲了躲,正好给沈裴空出了位置来。
沈非衣也穿了一层薄薄的绸缎,那绸缎并未有太过复杂,只是在领前交叠着缀了一个扣子,由着一跟系带在腰间固定。
沈裴躺下后,抬手捞过沈非衣的腰,便将她带入了怀中。
小姑娘轻“唔”了一声,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双手抵在了沈裴胸膛前。
两人靠着同一个软枕,挨得极近,沈非衣抬眸看着沈裴,眼里带着怯意。
恰好这时亮起一道闪电,这闪电并非是一闪而过,似乎持续了半秒,照亮了整个房间,紧随着而来的便是一记闷雷。
这雷声比前几次都要响,沈非衣下意识便一颤,将头埋在了沈裴的怀中,抬手攥住了沈裴的衣领。
沈裴便顺势将手覆在了沈非衣的耳朵上,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沈非衣似得,语气也带着安抚,“温温别怕。”
沈非衣因着埋在了沈裴的怀中,故此说话时声音也闷了些,含含糊糊的有些听不清楚,“哥哥,这雷声太响了......”
小姑娘说完,便又从沈裴的怀中抬起头来,沈裴的手便顺势从她而后绕过,手中深入小姑娘的发间,覆在了她的脑后。
沈非衣柳眉微拧,有委屈还有胆怯,下唇也被轻咬着,泛起了淡淡的粉。
沈裴凑过去,吻住了沈非衣的唇,舌尖抵住小姑娘的贝齿。沈非衣不得已只能松开自己咬着的下唇,轻轻仰头松口,小心的回应着沈裴。
沈非衣闭上了眼睛,睫羽浓密又卷翘,甚至还微微发着颤。
柔软扫过,小姑娘口齿留香,像是吃了花瓣,又带着些水果的清甜。
沈裴细细品过,而后松开了沈非衣的唇。
小姑娘唇角泛着晶莹,饱满丰腴,颊边浮上了些红晕,眼睫微垂着,并不敢看他。
男人舔了舔唇,似乎在回味那股清甜,问道:“温温吃了什么?”
沈非衣小声道:“睡前吃了颗糖。”
闻言男人便笑了,他又问道:“温温可沐浴过了?”
沈非衣只觉得沈裴问这样的话有些怪,但也乖乖应了,“沐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