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刘钰这边, 他是被东宫的人,给从勾栏院里抓出来的。
若芯去了庄子上半个月,他就在勾栏院里厮混了半个月,正经事也不管了, 只一味的借酒消愁, 好在东宫太子这几日不在京, 好些个同僚替他兜着外头的事。
可东宫的主子一回来,再没人替他兜得住了。
太子气的抬脚就踹他身上, 守着人, 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你要造反是不是?以为本宫离不了你是不是?你说到底为了什么?别告诉本宫真是为了个女人?”
刘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直起身子跪着,继续听训。
“半个月,八日的早朝, 你请了七日的假,刚做上的正四品校参,竟让人以懈职为由参了一本, 你丢不丢人。”
“你不要脸, 本宫还要呢, 与其看你给惹祸, 不如本宫先扒了你这身衣裳。”
太子说着又要动手, 在场的众人忙上前劝。
“就这么几天,中枢替你挡了多少事,东宫卖出去多少人情,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
“你就说吧, 能不能干了, 不能干本宫现在就给你个痛快。”
刘钰这才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殿下息怒, 臣昨日去上朝了。”
或许是知道东宫今日回京, 又或许是自己想通了,刘钰比之前几日,看上去好了很多,也不似先前那般颓废见不得人了。
幕僚们便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替他说情,太子又骂了一会儿才放了他走。
工部侍郎杨明选跟刘钰一起,从东宫走了出来,他虽瞧着刘钰又跟之前一样人模人样的了,可还是摇了摇头,心说,这到底是哪个世外高人家的女子能把这位爷折磨成这幅模样。
二人蹬勾上马,刚要分开时,杨明选想起一事,同刘钰说道:“我劝你别在外头了啊,回家看看你儿子吧。”
刘钰看了他一眼,心想,若芯去了庄子上,阿元必是哭闹了起来。
他惦记着孩子,就一路策马回了刘府,到家时竟看见顾家的马车停在刘府门外。
问了小厮才知道,是若芯的母亲和妹妹来了,已被引去了后院见太太。
听了小厮说的,刘钰愣了一会儿,不知怎么,他没回钟毓馆看阿元,先去了长春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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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人知道若芯的事后,哪里还坐的住。
若兰气直跺脚:“这是欺负姐姐娘家没人么,也不知会我们家一声,竟直接给姐姐送庄子上去了。”
顾连涛因为印子钱的事刘钰没出面,也是一脸的气不愤:“那庄子上是人待的么,姐姐好歹生养了阿元,怎么能把她送到那样的地方去呢。”
妾分三种,一是有家世的贵妾,二是一般人家出身的良妾,三是奴才出头的贱妾,若芯属良妾,贱妾可以随意打发,可发落犯了错的良妾,还是要同娘家人打声招呼,不好直接给人扭送到庄子上去。
顾家虽惧怕刘家权势,可这事他们占理,一气之下就来了七弯巷,想找刘家人说理。
若兰陪着她母亲张氏一起来的,二人被婆子引着往刘府后院里去,张氏见了这府里的光景,难免胆怯。
若兰安抚她母亲说:“母亲别怕,我不信姐姐那样的人会犯什么大错,一会儿咱们只管同她们讲理就是了。”
张氏点了点头:“我,我不怕,得,得把若芯从庄子上接回来才行。”
若兰点头,她去过不少大户人家行医,可像刘府这样富贵有实权的人家,还真是头一回来,虽说她同她母亲一样,也微微有些发怵,可为了姐姐,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若兰一时又想起了张氏同街坊四邻吵架时那不讲理的样子,怕她母亲一会儿同人说不到点子上,忙又嘱咐她道:“母亲,一会儿我来给她们讲道理,你别怕,你就…”
她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说:“你就只管捡那对姐姐有利的话说就成,记住了么。”
张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这行么。”
若兰握住她的手,斩钉截铁的说:“行。”
引这母女俩进去的,是卫林家的,听见二人说的悄悄话,卫林家的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们一眼,心说,想同我们太太讲理,可别做梦了,我还没见有谁,能讲理讲的过我们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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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馆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