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召集崔呈秀、客光先和许显屯、杨寰开了一天的会商议对策。大家当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都绞尽脑汁想在千岁爷面前表现一下。魏忠贤对他们的议论颇不以为然,交代崔呈秀和许显屯负责搜集余倩儿的证据,而让客光先和杨寰带人监视信王和钱嘉义,吩咐完毕这才回到家休息。他知道等待了半年搞倒信王的机会又一次来临。
第二天天刚亮,崔呈秀和许显屯就带着整理好的“证据”来见魏忠贤。魏忠贤翻看着厚厚的卷宗,知道他们忙了一夜,深感欣慰。
许显屯报告说:“千岁爷,据客千户禀告,昨天晚上钱嘉义去了信王府呆到很晚才离开……”
魏忠贤冷笑一声,把卷宗还给许显屯。事不宜迟,为了赶在信王的前面,魏忠贤决定马上带许显屯入宫面圣。
魏忠贤在这半年来和熹宗帝的关系大为改善,又重新赢得了皇上的欢心。本来他大可直接到皇上寝宫让司礼监掌刑太监吴利章通报皇上,可是今天事情非同小可,他还是叫上亲信王体乾去向皇上通报。
魏忠贤和许显屯进到皇上寝宫时,熹宗刚刚起床。昨天他和客巴巴的八美人玩了大半夜,很累。王体乾禀告魏忠贤有要事相告时,熹宗还躺在床上。
此时,他睁着蓬松的双眼对魏忠贤说:“魏爱卿,你大清早搅了朕的好梦,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啊?”
魏忠贤和许显屯赶紧跪在地上。魏忠贤叩着头:“奴才罪该万死!”
熹宗不耐烦地:“好啦好啦,有事快说……”
魏忠贤小心地:“回皇上,据东厂报告,半年前在乾清宫刺杀皇上的三个蒙面凶手并没死,其中一个叫余倩儿的已经被东厂所抓,目前正在审讯……”
熹宗一愣:“哦……朕记得……你们曾经报告说这三个凶手不是已经死在田尔耕家的后花园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魏忠贤向许显屯使了一个眼色,许显屯赶紧跪在地上:“回皇上,上次奴才是在田尔耕家的后花园发现了三个纹有‘忠’字纹身记号的尸体,不过尸体已经烧焦,无从辨认……奴才只是依从这纹身断定他们是田尔耕手下的‘忠字号’暗杀小组的成员,可是奴才后来发现上当了,是有人在故意误导奴才……”
熹宗目光锐利地盯着许显屯:“你就凭着这‘忠’字纹身就断定尸体是逃跑的凶手,为什么?”
许显屯浑身发抖地:“因为……因为奴才在另外七个凶手身上都发现了同样的纹身,所以……”
熹宗沉思地:“那么……到底是什么人想误导你们,查清了吗?”
许显屯迟疑地:“回皇上,暂时还没有……”
魏忠贤插话说:“据奴才分析,这个人一定和半年前刺杀皇上的事有关,很可能就是我们没找到的幕后真凶。”
熹宗眉毛一抖:“你们不是查清是田尔耕和韩广在背后指使他们的吗?还有什么真凶?”
魏忠贤陪着笑:“皇上,恕奴才们无能……当初案子查到田尔耕和韩广那儿线索就断了,可是前两天田尔耕手下‘忠字号’暗杀小组的厨师向东厂禀报发现了其中一个成员还活着,不过此人已经嫁给刑部右侍郎钱嘉义为妻,奴才怕吃不准,让东厂一再核实,弄清楚了才下令抓人的……”
熹宗吃惊地:“魏爱卿,你是说此人就是钱嘉义的新婚妻子?”
魏忠贤点点头:“皇上说的没错……”冲许显屯挥挥手。
许显屯马上上前把一大叠卷宗递给皇上:“皇上,这是奴才们搜集的证据,有厨师和他们京郊住处杂货店老板的证词,还有余倩儿的右臂虽然纹身被挖掉,但郎中已经将她的纹身复原……另外,皇上田尔耕手下
的余党也作证指控余倩儿……”
熹宗翻看着大叠的卷宗,眉头紧锁。熹宗愤愤地:“魏爱卿,这个案子一定要好好审理,不管涉及到什么人,也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魏忠贤心中暗喜:“奴才领命……”
这时,熹宗的贴身太监吴利章进来,“皇上,信王求见。”
熹宗看看低着头侍立在一边的魏忠贤,心里有些明白了信王求见的缘由,对吴利章说:“让信王进来。”
魏忠贤冷笑一声:信王你又来晚了一步。
信王急匆匆进来,看见魏忠贤和许显屯在这儿愣了一下,跪下身:“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熹宗挥挥手:“王弟平身,说说你的来意吧……”
信王双手抱拳:“回皇上,臣是为余倩儿的案件而来……”
熹宗脸上有种“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噢,这个案子……朕刚才已经听魏爱卿和许爱卿介绍过了,朕正想听听王弟的高见。”
魏忠贤冷眼看着信王:“……”
信王对他视而不见:“皇上,臣以为这个案子虽然只涉及一个弱女子,但因为东厂指控她是刺杀皇上的凶手,所以案子非同小可。臣带来了刑部右侍郎钱嘉义的申述书,他坚信妻子是被人陷害,是无辜的……要求皇上恩准案子交由刑部,在内阁首辅和臣监督下审理……臣觉得钱嘉义的要求合情合理。”
熹宗扭头看看魏忠贤:“魏爱卿,你认为呢?”
魏忠贤卑微地:“回皇上,依惯例象这种叛逆罪,一直由我们东厂直接侦办,然后将证据交刑部备案,现在按钱嘉义的意思就是将案子在刑部公开审理,还要首辅顾大人和王爷监审,似乎不合规矩,而且太兴师动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