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药端去客厅时，那姑娘正准备走。

她隔着一段距离就闻见了药汤难闻的气味，看向郁澄的眼神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一边调侃牙轩：“你以前每次从我那过，都不要辣椒香菜的，没想到现在口味这么重……”

郁澄咳嗽了声，止住她后面的话。

“行，我不说了。”她两手背在身后，语重心长地叮嘱牙轩“喝完这碗药，得睡上一大觉，之后可能会出现短暂的记忆紊乱，你照顾好他。”

这几句话信息量太大，牙轩还没完全消化，就见她飞身跃上房顶，消失在视野内。

郁澄端起碗，一饮而尽。

其实牙轩把药端上桌时就后悔了，这会儿看见他把药喝光，赶紧过去往郁澄兜里摸，想找出那颗水果糖。

郁澄捉住他手：“你在摸什么？”

“糖，我刚给你的糖呢？”

“在我房间。”

-

郁澄药劲发作，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牙轩坐在他房里，打开一只抽屉，翻看里面的东西。

上次他送郁澄的花灯和纸鹤都在，最过分的是那只糖葫芦也没吃，原封不动地保存着，估计施了什么法，竟然没坏。

牙轩给的那颗水果糖郁澄本也打算这样存起来。

但牙轩怕药太苦，剥开给他吃了。

抽屉底下，还压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看上去年代久远，曝光过度，人脸都看不清。

金华猫推开门，端着脸盆和毛巾进来时，牙轩刚放下那张照片，翻开一本小册子。

她知道那上面大概记了些什么内容，看见牙轩蹙起眉头，出声解释：“主……郁澄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遇见过的人类，所以把你的事都记在上面，隔三岔五拿出来翻翻。”

牙轩沉默片刻，轻声问：“是因为封印？”

金华猫摇摇头。

“很久以前，他喝了刚刚那位客人的一碗汤，那种汤会让人忘记过去的事，同时每隔一段时间，和人类有关的记忆都会被抹除。”

牙轩隐约猜到什么：“那今天这是？”

“解药。喝下去以后，因为前尘往事全部解封，会有一段时间记忆混乱，但之后就不会再被抹去记忆了。”

床上郁澄忽然闷哼了声，额角渗出冷汗，像是做噩梦了。牙轩拿起毛巾，拧干了给郁澄擦脸。奇怪的是，他靠近时，郁澄有些颤栗。

郁澄这一睡，就是一整个白天。

牙轩看外面天色已经晚了，摸出手机给林汐女士打电话。

“我晚上在同学家住……”

他刚挂断电话，转头就见郁澄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漆黑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氤出点笑意：“你今晚要留下来？”

“嗯。”牙轩把手机放回桌上，拧干毛巾坐到床边，轻轻抹去沿郁澄额角淌下的汗，一路擦拭到颈窝。

郁澄忽然起身抱住他轻声喃喃：“牙轩，我喜欢你。”

牙轩一愣，偏头看见郁澄眼神清澈，黑夜中亮得不可思议。

他喉结微微滚动，别开脸咳嗽了声，端起脸盆：“我去换水。”

牙轩在温泉池边稍微冷静了一下，正打算接一盆干净的清水回去，就听见身后开关门的声音。

郁澄拿着两套睡衣出来，放在池畔青石上，当着牙轩的面开始解衣扣，语气自然地问他：“你不洗澡吗？”

“……你先洗。”牙轩转过身想走。

郁澄伸手把人拽回来，从背后环住他，手指轻轻拨弄牙轩腰腹间的衬衣扣子。

牙轩稍微挣了一下，又听他在耳边轻声呵气。

池畔不知名的花树被风吹落几瓣，香气甜腻，牙轩有点口干舌燥。

“我喜欢你。”

“你……你刚刚说过了。”

“是吗？”郁澄笑容无辜“我忘了。”

过了会儿，这人在温泉池水里啄吻他时，又把这话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