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潮湿晦暗，牙轩看不太清，他摘下眼镜，擦干净上面的雾，又戴上仔细瞅了瞅。

那人架势像在与什么东西缠斗，但面前只有空气和一堵墙。

他忍不住出声问：“同学，你在做什么？”

男生猛然回头。

与此同时，幽暗的甬道尽头一阵穿堂风扑面袭来，风声鼓噪震击着牙轩的耳膜，让他失聪了片秒。

牙轩感觉有什么东西撞进自己身体里，刺骨的寒意从胸腔蔓延向四肢百骸。

他被激得颤栗不止，踉跄几步，直退到门边才勉强站住。

那是……什么？

楼道里的男生迎面跑来：“同学，你没事吧？”

牙轩缓过神，抬手摸了摸身上。

不过一眨眼功夫，那种不适感已经完全消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他喉结缓慢滚动，摇了摇头：“没事。”

男生又问：“你没穿校服欸，是新生吗？”

牙轩抬眸看清男生的脸，瞳孔微缩。三中校服颜色素净，穿在对方身上，也盖不住那种浓墨重彩的明艳。

他睫毛扑簌间，把那张英气又漂亮的脸烙进眼底，嘴上仍说着，“我是转学生，高三一班的。”

“那跟我一个班啊。”郁澄弯起笑眼“我叫郁澄，也是一班的。”

“牙轩。”

两点四十五分，校园里准时响起下课铃。

牙轩被铃声提醒，才想起自己是来报到的，赶紧转身从门的夹缝溜出去。

郁澄跟出来，手扶着墙一跃，直接从门口台阶落到地面，先一步握住行李箱的拉杆：“你是要去报到吗？我陪你过去吧。”

牙轩还没想好怎么拒绝比较委婉，对方已经拉起行李箱大步往外走。

他追上去想拿行李箱，郁澄却单手一转拉杆，原本拖在身后的箱子旋了一圈，转到前边去了。

郁澄自己倒过来和牙轩面对面，笑吟吟地问：“教学楼不是在左边，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牙轩不大想说是因为自己方向感不好，还没看地图。

“哦，我知道了。”郁澄主动给新同学找了个台阶下“因为地球是圆的对不对？”

“……”牙轩在炎炎夏日里感觉到一丝凉意。

他点点头：“嗯。”

校草同学没受他沉默寡言的影响，顾自不停说着话。

“等会儿报到完看你分到哪间宿舍，我带你过去。同班的话，可能和我一间，我下铺一直空着。”

“加个微信吗，我扫你啊……通过一下。”

“你打不打游戏？到时候一起开黑啊。”

牙轩这才插上一句：“会打一点lol。”

“那你给我打辅助吧，我ez贼溜。”

“你会不会玩宝石？我们可以组一个下路超神组合，锤爆对面的狗头哈哈哈哈哈……”

“你一直看我干嘛？”郁澄神色无辜“是我笑得太嚣张了吗？”

牙轩从他侧脸上移开视线：“同学，你好像只蝉。”

蝉都没你话多。

郁澄

倒没在意，“叫我郁澄就行。”

“郁澄。”牙轩喊他“你刚刚在楼里干嘛？”

“你想知道啊？”郁澄倒着走路，语气轻松“我刚刚在抓妖怪。”

妖怪？

牙轩一愣，想起论坛帖里说，郁澄同学承受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中二，自称能看见妖怪。

他点点头，示意郁澄接着往下讲。

郁澄一手推行李箱，一手跟牙轩比划，绘声绘色地，“虚耗，你听说过吗？一种恶鬼，穿红袍子，鼻子像牛，它一只脚穿鞋走路，一只脚挂在腰里。”他瞥牙轩一眼，见对方静静听着，才继续说，“虚耗招灾破喜，擅长偷东西……被它附身的人一般活不过七天。”

牙轩怕鬼，听他说得这么邪乎，有些毛骨悚然。

“那你抓住他了？”

“没，他跑了。”

牙轩下意识追问，“跑哪了？”

“你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