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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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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升降台的升起,场上光影变幻,推进的特写被转播在大屏幕上,引得台下一片尖叫。


“津津!津津眼镜杀我!”


“温引!看这里!”


“池池,看看妈妈!”


当特写离开其他三人,台下开始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姓殷的怎么来了?下午不是还有营销号说他生病了吗?装什么带病上台,不就是卖可怜继续赖在——”


说话的人抬起头,正对上大屏幕上殷染的特写,一时哑然。


那是从未在殷染脸上出现过的笑容,配上他那张斯文败类的脸,居然刚好卡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卧槽,他今天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因为人气问题,虽然整场表演殷染都在,但出现在大屏幕上的镜头却少之又少。


刚才因为他一个笑容而心动的女孩们再次回归本命。


中场串场词后,台下一片骚动。


“走走走,正好趁这个时候上个厕所,下面是那个谁的个人节目,全程尿点。”


一片哄笑声中,台上响起了沉重的钢琴音。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那是一段没有背景音乐的钢琴曲。


倾泻而下的乐声带着浓重的中世纪风格,仿佛能将人顷刻间拉入幽森的古堡。


昏沉的天空下,枯死的藤蔓扒在灰色的墙壁间,紧锁着鲜红的玫瑰。


仅有的一丝光线穿过狭窄的长廊,拨动着烛影摇曳轻舞。


良久,迷雾才随风散逝,透出一个孤独的背影。


人影刚欲转身,琴声却戛然而止,猛地将画面从所有人脑海中撤离,只留下意犹未尽的遗憾。


台下一片寂静。


她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曾对殷染的营业能力表示质疑,也参与过两个月前让殷染滚出sa4的行动。


而现在,却无一例外地折服在那段琴曲的魅力里,以至于之后的几十分钟里,她们的疯狂都减损了一半。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演唱会很快进入了尾声。


sa4全体成员站在舞台中央,轮流说着感谢和道别的话。


轮到殷染时,主持人却超出台本地插了一嘴:“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不知道这次,你有什么心愿。”


殷染姿态从容地接过话筒。


他未语先笑,用长睫将耀眼的灯光抬起,神情专注地望向津行止。


在数万人的注视下,他微弯嘴角。


“我,想要,他。”


4.翻盘式逆转


当舞台的灯光渐次暗下,会场里的灯牌开始闪耀。


这大概是最安静的一次结束,无论是对sa4,还是对粉丝们来说。


几人刚一下台,经纪人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她扫视一圈,焦急道:“殷染人呢?”


津行止猛地转过身,才发现殷染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消失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他很清楚刚才台上殷染的话会引起怎样的骚动,但眼下最棘手的事情,还是殷染诡异的言行和容易暴露的性别。


他从助理手里取过手机,对经纪人道:“姐,去找机位录像,看能不能看到他去了哪。我去找他,要是有消息,务必第一时间联系我。”


见津行止要出去,经纪人立时拦下了他:“你先别随意走动,我让其他人去找他,你——”


津行止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的提议:“他那么怪异的脾气,别人怕是带不回。20分钟,就等我20分钟。”


经纪人提了一口气,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再次咽下。


她还是松开了手:“都不是省油的灯。”


津行止快速脱掉身上的设备,离开人群。


此时,被疯狂寻找的殷染正在艰难前行着。


就在刚刚灯光全熄的一瞬,他的身体出现了明显的异常。


他全身的血液先是不安地翻滚,又很快开始逆流。


躁动卷起的疼痛如同刀剖,毫不留情地沿着脉络回溯,终于在心口迸发。


他不由自主地咳了一下,某种咸腥从喉口涌出。


作为对血液最敏感的物种,他不用看也知道,他吐血了。


在黑暗的掩蔽下,他抬起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舞台。


这里的场地他完全不了解,所以他只能漫无目的地找出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凭借着卓越的听力,他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但上升的体温却没有丝毫偃旗息鼓的意思,仍旧沿着血液一路烧灼。


殷染单手扒在墙面上,指甲和戒指同时划刻下难以忽视的痕迹。


“滴答。”


焦灼间,那声水滴落池的清脆声响落入殷染的耳中。


他蓄力起身,直冲着声源而去。


虽然和殷染认识已有一年,但津行止根本不了解他,所以也无法猜得他的偏好。


他只能戴着口罩从会场的一个角落,寻到另一个角落。


挂在胸前的眼镜被磕碰得丁零作响,将他的情绪催化得更加烦躁。


津行止心焦地扶上墙面,却偶然在墙面的凹凸处隐约感受到了一丝属于殷染气息。


他抚过墙上左浅右深的痕迹,确定了殷染的前进方向。


顺着唯一的路一直前行,津行止终于在靠近卫生间时,闻到了一阵从门缝里传来的寡淡气味。


alpha的本能告诉他,被他标记过的omega,就在里面。


他推开门,叫了一声殷染的名字。


话音未落,一抹力道落在他的手臂上,令他整个人被迫踏进去。


那力道并不温柔地把他甩在门板上,扣住他手背的同时,将潮湿感送到他的颈间。


感受到殷染的牙尖靠近,津行止本能地将人推了出去。


那力道直接把殷染推离了两三步,令他被迫靠在洗手池边。


殷染也不起身,只是用手慵懒地撑了一下,就眼神涣散地轻笑了起来。


“又发什么疯。”津行止理好身上的礼服,不耐烦地抬起头,却正对上殷染惨白的脸。


此刻,殷染的大半头发都是湿的,水珠顺着他略显病态的面颊滑下,给人一种他下一秒就会顺着台子滑下来的错觉。


津行止上前几步,对上他缠布血丝的眼眸:“你又怎么了?”


“能怎么,”殷染嘴唇微动,“太闷了,出来吹吹风。”


看着睁眼说瞎话的殷染,津行止上前搀了他一把:“卫生间里吹风,真是好雅兴。”


与此同时,#殷染我想要他#的词条已经越过#sa4演唱会#,成为热搜榜第一。


紧随其后的,还有#sa4殷染出柜##津行止殷染#等等。


而在他们没做回应的这段时间,粉丝和其他网友们的争辩也愈演愈烈。


经纪人的电话就没断过,正当她准备先打电话让津行止回来的时候,手机上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彩信。


她点开彩信,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和一个联系方式。


照片里,津行止正和殷染牵着手,两相对视。


经纪人的脑子嗡地炸开。


在这种节骨眼上,这张照片要是传出去,必然会再次引起翻天动荡。


届时,她若是再想颠覆舆论,只会难上加难。


她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开门见山地谈起价格。


可对方却狮子大开口,显然是想狠敲一笔竹杠。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先行稳住他后,打算同照片的主人公通通气。


津行止刚扶起殷染,手机就振动了起来。


他腾出一只手接起电话。


电话里,胡姐的声音响起:“我不管你和殷染之前针锋相对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你现在最好老实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津行止加了一些力道,稳住重心不稳的殷染,道:“没有关系。”


“好,”经纪人换了一口气,“那你可以和我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在舞台上说那句话,又为什么会有人拍到你们两个的牵手照片?”


“怎么可——”津行止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他把手借给殷染,用信息素帮他缓和的那一幕。


他换了口气,重新说道:“这件事一会儿再解释,我已经找到他人了,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津行止再次严肃起来。


“怎么了?”殷染低声道。


津行止瞪了他一眼:“拜你所赐。”


不过是片刻的接触,殷染已经觉得周身的疼痛被削减了大半。


他有些兴致地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津行止:“你倒是真的,很有趣。”


但津行止却并无反应:“可惜我对你毫无兴趣。”


殷染加深了笑意,视线停留下他的脖颈间。


那就,更有意思了。


休息室内,秒针的转动犹如割在神经上的钝刀,每一下都磨得人格外煎熬。


经纪人已经等得几近抓狂,正要再打个电话过去催的时候,津行止和殷染同时推开了大门。


不待两人落座,经纪人的质问已经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公众人物,什么能说、什么能做到底还要我强调几遍?20分钟,微博服务器崩了两次,拍到一张你们俩牵手照的狗仔都敢问我要出天价,你们还想干什么?”


“让他发。”津行止道,“那件事本来就没什么好澄清的。”


殷染缓缓坐下,打断了两人间的对话:“不必生气,美丽的女士不应该为这样的事情忧心。”


说着,殷染拿起插在花瓶里的一枝玫瑰,递到她面前:“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话,我还是留有分寸的。”


见经纪人不说话,他又把花枝转递到津行止面前:“如果你们可以回看的话,就能知道,当时我说的是‘他们’。只是传声筒坏了,没有把最后一个字散出去而已。”


闻言,经纪人立刻翻出了演唱会的录屏,将进度条拉到最后。


她这才发现,镜头将要从殷染切换到津行止身上时,他的嘴唇的确动了一下,看起来,真的像是说了“他们”。


惊喜之余,她立刻站直:“我马上安排辟谣。”


“等等,”津行止顿了一下,“小范围地安抚一下粉丝,然后让事件再发酵一会儿。这样一来,也能降低媒体们对我们俩捕风捉影的频率。”


思来想去,经纪人觉得津行止说的有些道理,便采纳了他的建议。


她拨通电话,毫不留情的回绝了照片方的漫天要价。


10分钟后,那张牵手照果然再度引爆了微博。


经纪人从热搜上重新点开那张照片,向两人问道:“所以,照片怎么回事?”


津行止淡定地抬眼:“队友不慎跌倒,扶起他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有问题吗?”


面对这样冠冕堂皇的回答,经纪人一阵牙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行行,你都有道理。”


又10分钟后,经纪人收到团队编辑好的文案和视频,直接转发给了组合微博账号的负责人。


「sa4本不想对不实传言进行回应,奈何谣言愈演愈烈,特作此声明:sa4四位成员均为单身。由于现场设备故障,致使演唱会结尾殷染的发言被落掉一字,引起争议。事实上,完整的言语应该是‘他们’,而非‘他’,表达的是殷染对团内其他成员共赴生日会的邀请,请勿曲解。」


配合视频的声明一发,舆论风向完成了翻盘式的逆转。


半晌,经纪人松了口气:“危机解决,回去休息吧。”


她扫了一眼殷染,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一路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时分,津行止把殷染送回房间,刚要离开,就又扣住了他房间的门把手,不放心地嘱咐道:“身体不好就安分点,最好不要到处跑。”


殷染眼眸轻垂,笑意浅淡:“当然。”


一道门将两人分隔,殷染松了松领口,缓步走向窗边。


他拉开窗帘,眺望过这个陌生的城市上空,在霓虹璀璨中缓缓勾起唇角。


安分大概是不可能的,毕竟,夜晚,才是属于他的开始。


5.性别转换


后半夜,是夜生活的开场。


夜风呼啸而过,被困囿于鳞次栉比的高楼之间,失去徜徉的自由。


津行止换了身不显眼的衣服,从后门离开酒店。


他要去见一个人。


这个人是于他有救命之恩的朋友,也算是他最信任的人。更为重要的是,他的这位朋友,是一名医生。


他们见面的地点离酒店并不远,是一间附近的酒吧。


津行止压下帽檐,穿过舞池旁的喧嚣,停在吧台边,敲了敲吧台。


被打扰的男子半转过身,松了松紧绷的领带,调笑道:“哟,这不是今天出柜的大明星吗?”


津行止压低声音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职业的敏感性让他很快感受到了周围人的目光,他向司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包厢。


司夜伸开交叠的双腿,端起未喝完酒的酒杯,缓步跟上。


关上包厢门,津行止瞟了眼他手上的杯子:“说实话,我不太能理解你为什么总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当然是为了偶遇美人。”


津行止哂笑一声:“送上门的都快排不上队了,你还用得着自己找?”


司夜避开他的提问,转而敲了敲杯沿:“你今天找我,是为了殷染?”


津行止摘下鸭舌帽的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


“能让你在演唱会前夕打电话向我求助的,只能是‘见不得人’的病人。而且……”


司夜拿出手机,切进了微博,点开了热搜榜第四位的词条,上面清晰地写着“殷染带病参加演唱会”几个大字。


“说吧,”司夜收起手机,“他得了什么不能说的病,能让你来找我帮忙?”


习惯了司夜直接的说话方式,津行止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一个人如果失忆,会连基础常识都忘记吗?”


司夜耸了耸肩膀:“那大概率是傻了。”


“如果没傻,还存在一套独特的逻辑呢?”


司夜沉思了几秒:“逻辑和常识都是经验堆叠而来的,如果忘记了常识,逻辑相应地也应该出现问题。当然,我不主攻神经学,这个答案或许不准确。”


犹豫了片刻,津行止又问道:“那我问一个你专业方向的问题,一个人会突然转换性别吗?”


司夜摇了摇杯中的烈酒:“成年后性别基本是固定的,剔除变性手术的可能,再去掉少数的双性别人群,倒是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被s3级alpha标记。”司夜放下手上的酒,玻璃杯和桌面磕碰出一声脆响,“且不说能不能找到s3级alpha这种稀有生物,就算是真能被其转换性别,也需要一个过程,绝不可能是‘突然’。”


听完,津行止一度沉默。


他半转杯口,把杯里剩下的苦艾酒一饮而尽。正当他皱着眉头感慨这酒口感太差的时候,司夜的手部动作一顿:“等等,性别变化,生病……”


津行止倒抽一口气,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没想瞒你,但事情就是发生了。可演唱会前单是集训就封闭了半个月,这期间他还用信息素压过我,真的没理由会突然变成omega。”


当猜测变成事实,司夜不敢置信地向后一靠,消化着这个消息。


半晌,津行止提起一口气:“算了,抽个空帮我面诊一下他吧。这件事,我只能信任你一人。”


“但我记得,你好像和他关系不是一般差吧?”


津行止无奈地摇摇头:“我也这样记得。”


言谈间,司夜定睛观察了一下津行止:“你脸色怎么不太好?”


津行止这才想起来演唱会前一天晚上他身体不适的事,于是把当时的情况和司夜讲了讲。


司夜认真听津行止讲完,才道:“听症状倒不像是劳累过度,更像是误服了只针对腺体的神经毒素。”


“毒素?”


“嗯。这种毒素其实在某些动植物里也有,它可以通过影响腺体内的神经,致人昏迷。而造成的影响会随着代谢消散,无需治疗。”


闻言,津行止点头示意,准备戴上帽子离开。


“白眼狼,说完就跑,”司夜叫住他,“账结了再走。”


津行止正了正帽檐:“抱歉,白眼狼出门没带卡,下次请你吃饭。”


推开包厢门,震耳的音乐再度袭来。与之而来的,还有排练那晚的某个画面。


如果他真的在不经意间被人下过药的话,那或许就只有借由其他人传来的,殷染亲手开封的那瓶水。


·


夜色深沉,殷染推开窗户,任夜风倒灌进房间里。


房间已经被他探查过一遍,这里虽然到处都充斥着他的气息,可任哪里都唤不起他一丝记忆。


他渐渐发现,他丢失的记忆似乎不止昨晚那一段。而且,他好像还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踱步到客厅中央,一阵异常的空气对流引起了他的注意。


顺着风向,他发现了一扇隐蔽的连接门。


他轻推开那扇门,来到了一个和他屋子布局极其相似的套房。


传入鼻腔的气味告诉他,这是津行止的房间。


津行止出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人却迟迟没回来,这种违背人类作息的行为引起了殷染的警觉。


他推开津行止的卧室门,澄澈的月光打透了半间屋子。


这里毕竟是他苏醒的地方,或许藏着什么线索。


在尽量不改变原状的情况下,殷染除了发现了一些和他屋里形似的、不知用途的东西,也没再发现别的什么。


顺着床铺向前摸,殷染在枕下发现了一本书。


他取出那本书,淡蓝色的封皮上的书名是《演员的自我修养》。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属于津行止的脚步声。


他把书本放回原位,走出卧室门,想从连接门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这扇门竟是单向的。


他们的房间处于低层,如果现在从门口出去,恐怕会正面撞上津行止。


思忖片刻,殷染随便取下客厅里的一本书,回到了津行止的卧房里。


津行止走进门,把房卡插在卡槽里,房间的灯光亮起,电器也陆续开启。


现在距离天亮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只想先休息一阵,再去处理那些令人头疼的事。


一开门,津行止竟然活见鬼地看到了殷染。


此刻,殷染正靠在床边,静静地翻开了书。


见有人进来,他也只是淡淡地抬头瞟了一眼,就继续手里的动作。


如果不是确定屋里的东西都是他的,津行止简直觉得是自己进错了房间。


他上前抽掉殷染手里的书:“你怎么在我屋里?”


殷染淡定地抬起头:“是你说让我安分点,别到处乱跑。”


津行止长“呵”一声:“所以你就跑到我屋里来?”


殷染眼皮一抬,顺声应下。


被殷染诡异的行为折磨了一天,津行止竟觉得这样牵强的理由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行,”津行止拉过椅子坐下,“不想睡就聊聊。”


殷染自然地合上书页:“想聊什么?”


津行止一时哑然。


灯光下,殷染淡色的眸子里反出白色的光芒,又在说笑间荡起波澜。


眼前这个人,较之从前,性格大相径庭,处世的方式也天差地别。


若是殷染拥有这样的演技,或许就不至于从出道一直被黑到现在。


结合这一天的相处所观察到的他的行为模式、思维方式,还有司夜说过的话,津行止的想法有些动摇。


他舔了舔嘴唇:“你到底是不是殷染?”


“当然,”殷染眼眸轻抬,“那的确是我的名字,但很抱歉,我可能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说着,他抬手取起床头柜上的眼镜。


是津行止在舞台上戴过的那副,上面还沾着星点他的气味。


殷染将眼镜上银色的长链捋顺,架在自己高挺的鼻梁上。细长的银链子顺着垂下,泛着清冷的光辉。


金属的光晕圈在他的眼角,将他眼角周围的皮肤晕染得发亮,衬得泪痣愈发动人。


像是想起了什么,津行止舔舔嘴唇,开始在相册里寻找一年前的照片。


翻了良久,他才找到一张他们出道时的四人合影。


他双指外滑,放大了殷染的那部分。照片里,殷染的眼角并没有痣。


他退出相册,戳进殷染的微博,翻了翻他的近照。


所有照片无一例外地显示着,殷染的眼角从来都没有过一颗泪痣。


他起身靠近殷染,手指贴近他的脸颊,用力摩擦过他的眼角。


没有妆容会在这种力道下丝毫不花,津行止收力,喃喃道:“竟然是真的。”


正当他打算把手抽离的时候,殷染却一把扣住了他的手。


“不是只聊聊吗?还是说,你觉得只聊,不够?”


6.“你再让我睡一次?”


殷染脸颊上的冷意顺着掌心传来,与他言语间的热络形成鲜明的对比。


津行止瞪了他一眼,抽回了手。


见津行止脸上的表情有些许不对,殷染见好就收地将话题引回正轨:“你刚才确认的动作,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已经证实了我和他不是同一个人?”


津行止退后几步,坐回了原位,用沉默代替回答。


“既然如此,”殷染单肘搭在床头的靠枕上,“你能不能换种语气和我说话?总是这样冷语相向,我会很伤心的。”


津行止压紧眉宇的轮廓,抬眼道:“首先,我没有那么容易相信你和这种超自然事件。其次,即便你不是他,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殷染轻耸肩膀:“之前还说做我血仆的事情可以商量,这天还没亮,就翻脸无情了?”


说起这件事,津行止只觉肝火更旺。


但如果殷染都可能不是“殷染”,那是不是也代表着,更奇幻的事情,也是可能发生的?


他用舌尖顶了顶上牙膛,问道:“你要怎么证明……你是那种生物?”


“当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你至少已经信了三分。”


津行止不想听他废话:“我不想重复一遍。”


“嗯……”殷染用指节撑住下巴,“或许是你希望那位脾气不太好的女士先行向营销号铺垫我生病的事,也或许是你说我轻浪浮薄的那句话?”


津行止后背一僵。


殷染说的,是他前后两次背着殷染私下和经纪人说的话。


如果说练习室外的对话还勉强可以听到一点的话,那么营销号的那段,却是以s级alpha的听力,也绝不可能听到的。尤其是,现在的殷染恐怕还不知道“营销号”这个名词。


他还想起今早刚醒的时候,殷染也曾准确预估过经纪人所在的位置。


当过多的巧合堆积在一处,得到的结论,怕就不只是“幸运”二字了。


津行止捏了捏眉心,长呼了一口气:“你再让我想想。而在此之前,你还是继续做‘殷染’吧。”


“理由?”


津行止放下手,再次和殷染对视:“就算你不是他,占用了他的身体,也总该对他的人生负责。”


但殷染却似乎并不认同:“我对完成别人的未竟人生没什么兴趣,我只是对你,很感兴趣。”


在殷染的眼神里,津行止读到了几分征服的渴望,纵然很浅,还是令他感到不适。


他半抬起眼,向后靠在椅背上:“你也可以不做,我没什么异议。”


话音一落,两人间的气氛产生了微妙变化。


殷染心知,比起津行止,他显然更需要对方。


津行止知晓他的秘密,而且不会轻易泄密,绝对是帮助他融入新世界的最佳人选。加之那种他无法抗拒的气息和尚未解开的秘密,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远离他。


权衡到这一步,殷染率先打破了僵局:“好吧,我可以暂时沿着他的人生轨迹前行,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谈判取得阶段性成功,津行止愉悦了不少:“说来听听?”


“比如,”殷染隔空点了点津行止手里的手机,“你可以先告诉我,你们人手一个的,这种会发光的方块是什么?”


津行止熄灭手机屏幕,起身道:“可以。不过,要从明天开始。”


殷染正好奇为什么是明天,就被津行止毫不客气地从床边拉开:“还不走?”


就在津行止整理床铺的时候,背后的殷染突然来了一句:“不如,你再让我睡一次。”


“……”津行止手上的动作一停,“我建议你先学习一下正常人的语言艺术,以免挨揍。”


殷染取下眼镜,不咸不淡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让我再睡你旁边一次。或许一觉醒来我就回去了,你我都不用这么苦恼。”


一边是生活恢复正常的可能,一边是总是对他动手动脚的人。


津行止想了想,把被子扯到床的一侧:“随便你,反正睡在这没被子。”


说完,津行止熄了灯,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脱衣服。


很快,床另一侧塌陷下去一块。


能留在津行止这,是殷染意料之外的收获。


而他留下的目的,也的确是想还原昨晚的场景。


他躺在床上,正想观察是否存在异常时,一阵强烈的疲乏感从后颈攀援而上,带起的困意迅速抑制下他神经中的活跃,将他强制送入梦乡。


黑暗中,兀的亮起一道惨白。


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躺在那道光中,瘦削的胸膛间裂开一道血色的伤痕。一根粗长的银钉穿透他心脏的位置,正快速侵蚀着他的身躯。


一个男孩跪在他身边,不停地呜咽。他哭着抬起自己苍白的脸,看向身旁的女人:“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永生不死的吗?”


女人不说话,只是悲伤地流着泪。


可男孩哭得越大声,地上的那副躯壳就消散得越快。


他伸出稚嫩的手掌想抓住那些散去的灰烬,却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抓不住。


最终,所有不舍都随着那个男人化作灰烬消逝,只有一枚泛着血色的银铃“叮”的一声磕在地面上。


女人泪流满面地扶上男孩的双肩,用她浆红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他:“所有人都容不下我们,你一定要变强,强大到让所有人生畏。你要走到那个位置上,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来。听到了吗?!”


殷染倏地睁开双眼,额间的薄汗叫嚣着梦境的真实感。


那种强烈的共鸣让殷染有种直觉,他所看见的不是梦,而是深埋在他脑海里的、不知为何被遗忘的记忆。


但他们都是谁,殷染却毫无头绪。


他微微动了一下手指,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搭在津行止的手上。


他快速抽回指尖,平复自己的惊慌与失措。


良久,他才从那种揪心的情绪中抽离。


这时,他才发现,昨晚的那条被子,竟全都搭在了他身上。


殷染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睡觉习惯,所以这被子,只可能是津行止替他盖上的。


一种奇怪的温情落在心头,登时令殷染觉得心口一闷。


他半起身,正要把被子盖回去,津行止却不合时宜地睁开了眼。


“干什么?”


四目相对间,殷染几乎是无缝衔接地将情绪塞回眼底:“礼尚往来。”


见到这副表情,津行止就知道昨晚的试验失败了。他冷着脸把被子推开:“不必,我只是忽然想起,你现在是个omega了。”


殷染似懂非懂地撑起身子,蓦地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他唇角一勾,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晚点见。”


津行止抬头,竟看见他离开的背影。


正当他好奇殷染为什么没作妖的时候,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异常的声响。


殷染卡在池驰要敲门的前一刹那推开门,装腔作势地“嘘”了一声,若无其事地回了房。


一大早就受到惊吓,池驰呆滞地停在津行止门前,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敲门。


就在这时,津行止推开了房门,对他招了招手:“进来。”


津行止摸了摸眉梢,正心虚的不知怎么解释,池驰突然岔开了话题:“啊,胡姐让我来叫你,顺便问你要吃什么早饭。”


那口卡在津行止心口的气被顺了下去:“我都可以,顺便告诉胡姐,我很快来。”


听完,池驰试探地指了指殷染离开的方向:“那,他那边……”


“不用,”津行止顺着他的手瞥过去一眼,“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


四人刚凑齐,经纪人就目瞪口呆地环视了一圈:“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比赛谁的黑眼圈更大?”


津行止头也不抬地捏了捏眉心:“昨晚微博的阵仗那么大,谁能睡得好?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更应该操心点别的。”


他停顿了一下,起身睁开眼:“昨晚的演唱会上,主持人突然脱离台本cue殷染,你不觉得奇怪吗?而且,当时我是可以说点什么做补救的。但那时,我们三个人手里一个话筒都没有,就在我伸手时,主持人直接结束了所有流程。”


“我知道。”经纪人笑笑,“这点事交给我处理就好,不用担心。”


说着,她向殷染看了过去:“我能问问昨晚你的钢琴曲谱是哪来的吗?”


听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殷染的目光从窗外的光景中收回,淡声道:“随手弹的。”


经纪人“啧”了一声:“看见热搜说你那是即兴演奏,我还以为是假的呢,你有这种才华,怎么早不说?”


殷染的眼眸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没有,过奖了。”


面对这样的殷染,经纪人有点不习惯。她尬笑一声,掏出手机,给津行止发了条消息。


津行止的手机传来信息提示,他随手滑开,看见了经纪人的困惑。


事实上,津行止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殷染性情大变的事,只好直接甩锅:“殷染怎么了,你问他本人不是更好吗?”


经纪人实在没想到津行止这么不给她面子,只好尴尬地干咳一声,硬生生地把话题转移开:“那什么,因为演唱会的公关,公司要求殷染的生日会你们全员到场。正好也可以借这个机会,打消一下组合内部不和的传闻。”


“所以,你们接下来的行程都要调整。”经纪人换了口气,继续说,“温引和池驰的双人广告移到明天上午拍摄;行止的电视剧主题曲提前到今天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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