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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魁 分节阅读 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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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天光从窗棂边蔓延到室中,炉中安神香也燃尽,白益才点点头,道:“我已没什么好教你们的了。”


白游一愣,这几天他静下心来读书修行,倒真的琢磨出了几分味道,只是他刚起了劲头,白益这边怎么却不教了忙道:“”我差得远呢,怎么就没什么好教的了”


“日后有不懂的,你请教族学先生便是,他虽没考过府试,积累却在,帮你释疑不成问题。”白益在书桌前铺开一张纸,又看向李不琢,“至于李不琢,我之所以说没什么好教你的,是因为你正处在剑道成形的关键时刻,若被我影响太多反而不好。”


紧接着白游便让白游拿镇纸,李不琢磨墨,一边说道:“府试要考学问、实修、心性三项,每一项都至关重要,无轻重之分,前几日我对你们提起过去岁那落榜的陈氏后人,他就是最后输在了心性上。学问与实修,我能帮你们的有限,而关乎于心性,我也只能送你们一句话了。”


这时候晨光通透,照在桌前,李不琢躬身道:“先生请说,学生谨记。”


白益点点头,提笔挥毫,在纸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一朵青莲。


顿了顿,他感慨道:“当年我也是年轻气盛,府试中,我得到这一门大圆满明月光王身,本是上乘法门,有人劝我,让我隐修莫近世俗,我却以大隐隐于世讥之”


,结果一路高歌,坐到这直狱神将的位子,在名利中滚上几番,修为就陷入桎梏。她果真没说错半分。”


说话间,白益在青莲下挥洒出一片乌黑的泥潭,又在泥潭尽头笔锋一撩,勾勒出高耸入云的山峰,他用笔指向山峰,又指向泥潭,道:“这是通天大道,这是万丈泥潭。若要通天,先入泥潭,至于是越陷越深,还是能拔身而出,就全在己心了。”


李不琢心中一动,听懂白益是在感慨自身处境,这时候,屋外传来喧闹声,紧接着神将府下人连禀报都顾不得,慌忙跑进书房,对白益惶恐道:“神咤军来了,属下们拦不住啊。”


白益神情一动,倒没斥责这下人,从上谏七罪疏开始,他便已将亲随遣散,这些连武都没练过,更休提炼气的府中下人能挡住神咤司倒奇怪了,只是低声道:“来这么快”



那下人刚要说话,书房半掩着的门便被踹开,数名青蟒赤袍的神咤军鱼贯而入,盛气凌人,李不琢一眼扫过,共有六人。


而这六人分开一条道,紧接着,冯鹰一步步走近书房,看向白益,冷笑一声。


“真是好久不见。”


白益垂下眼帘,对那几个曾来府中肆虐的神咤军视而不见,明知故问道:“原来是神咤司左禁杀君冯大人,不知冯大人一大清早过来,有何贵干”


“长目上尊雷霆震怒,我看你却清闲得很。嗯,你竟然还有闲心作画”


冯鹰走到书桌前把砚台一掀,那画顿时被墨污了,又被冯鹰扔在地上。


白游眉头微微一皱,闭上双眼,并不答话。


这清高孤傲的模样让冯鹰狞笑起来,


“好,好,又是这幅模样”他冷哼一声,“你诽谤构陷天宫上尊,有人密报说你是与反贼勾结,想要动摇天宫”


说着,也不让白益答话,便一挥手:“抓人”


两个神咤军丝毫不顾及白益的身份,不由分说便伸手去拿白益的肩膀。


一旁的白游看得目眦欲裂,李不琢却把他拦了下来。


待眼睁睁看着白益被押出神将府,白游恨得牙痒痒,跳脚大骂,还指着李不琢,怪李不琢不该拦住他,纵使他做不了什么,上去踹两脚也好。


李不琢心知白游是一口闷气没处放,便也由着他撒气。


片刻后白游气歇了,又向李不琢道歉,叹道:“刚才多亏你拦住我,不然我一上头,说不得还要连累二叔,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李不琢拍拍白游肩膀,心中却想着方才白益和冯鹰的对话,心想这二人若是演戏,未免也太逼真了些。


“白益此人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当初颇有些早慧,侥幸得了个状元,却没自知之明,一路走来,得罪的人不知其数,眼下竟敢上书诽谤长目上尊,真是胆大包天。”


神将府外,白益被神咤军当街押走,几乎引来半条街的人围观,除庶民外,也不乏炼气士,这说话的人就是符金阙,乃司天宫通明阁学士,当年与白益同年州试中第,名次远不如白益,如今地位却比白益更高,见到白益遭逢大难,又是惹了纵横家,不由幸灾乐祸。


“我从未看出来,他竟是如此不顾后果的人,他这样破釜沉舟,又有什么意义。”姜太川叹息一声。


“求道之人不进则退,他修为停滞这么多年,甚至比当年都不如,再遭此劫,就算能苟活一条性命,又剩下多少年给他蹉跎此人算是完了,枉我还当年还把他当个人物。”符金阙继续说着。


他身边的姜太川沉吟良久,最终只摇头长叹一声。


“可惜了。”


第161章一百六十:宗师四境


“猖狂至极,猖狂至极啊”


白府中,白瑜听得白益被神咤军以构陷天宫上尊,勾结反贼的罪名抓走时,暴怒摔碎手边他珍藏了三年的手把玉瓶,咆哮大骂许久,最终,又坐回椅上,长叹一声。


神咤司等了这么几日才动手,便是在安排布局,既然他们敢拿这罪名抓人,不管白益清白与否,他们都已准备好构陷白益的证据。


几日前还大怒将白益扫地出门的白老太爷坐在首座上,看着白瑜发怒,却面不改色,淡淡道:“摔完了摔完了把地上收拾干净,别吩咐给下人,自己动手。”


白老太爷虽然做甩手掌柜,不管家事已久,威望却仍在,白瑜心疼地捡起玉瓶碎片,道:“二弟虽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中土肯定是待不下去了,也罢,也罢,前年他就已有离意,想弃官隐修,是我为了白家,不让他走,害得他修行止步不前,是我的过错。”


“有多大能耐管多大事,别什么都往自个身上揽。”白老太爷眼皮一抬,“至于你二弟那边由他去吧。”


元日还未过去,白益被神咤司当街抓走问罪的事如一滴落入油锅的冷水,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位并未婚嫁、又相貌儒雅英俊的神将大人在新封府拥有的仰慕者极多,于是几日间,借着灯会的余波,几个歌舞队甚至请人临时排了新话本,为白益鸣不平时讥讽那断臂的“得志小人”冯鹰,甚至暗暗讽刺天宫的长目上尊。


此举正迎合了民心,顿时让那几个歌舞队大火了一把,于是其余人等纷纷效仿。


一时间,白益被抓的事虽未登朝报,却愈演愈烈,若有外地人在街巷中随便走一圈,八成都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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