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来谢那小杂种的。
赵王这次设宴,几乎将京城里头能数得上的都请了,沈老侯爷一直在外院,那边宴席散得早,沈老侯爷自然也比王氏和小杨氏两个的马车回来的早。
听说是孝怀王府来了人,他穿着赴宴的衣裳迎出了门,又见满满当当的几车赏赐,他笑如洪钟,脸上尽是满意之色,之前因沈秋檀提出要求才肯回沈家而生出的那股子不悦,顿时烟消云散。
自己这个孙女,倒真是个有能耐的,每次出门,都能得了贵人的青眼。
最重要的是能惠及家人。
先太子李珒死后谥号“孝怀”,如今的王府是先太子薨逝之后,高氏同李翀搬出东宫后在宫外的府邸,原本不应该以谥号来称呼,但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叫着叫着,便被叫做了孝怀王府。
高氏的赐赏比卢氏更周到,看那礼单便可以分清,其中哪些是给沈秋檀的,哪些是给沈家人的。
如此,沈家人特别是小杨氏几个才跟着高兴起来。
不过,有老侯爷在,不论是王氏还是小杨氏,也只能看一眼那满满当当的箱笼,想带回去是不可能了。
沈秋檀无所谓的回了沉香居,她早知这些东西不会是自己的,比如会被王氏、小杨氏收了私库,没想到会是老侯爷亲自出马,归置到了他的地盘。
果真,她对这祖父的了解还不够深刻。
是夜,心惊肉跳的一天终于结束,沈秋檀想起黄花梨大立柜里的那个太监,不禁暗自庆幸,多亏自己没有看到那太监的脸,要不然定然是已经被灭口了。
不过今天,可真是刺激
她摸着心有余悸的胸口,闺房里只留下了木香:“如何赵王府那边如何处置的”
木香气喘吁吁,也是刚从乔山那里接了消息:“那刘家姑娘安然回府了,听说因为她主动下水救人,虽说没能救成,但其心可嘉,赵王和王妃也小有赏赐,不过她身边的丫鬟被赵王妃留下了,说是投缘的很。”
沈秋檀的心先是一起,进而又是一落。
如此看来,赵王还是信了自己的话,最起码是将信将疑。
袁楹心的新身份毕竟是朝廷命官之女,不能随意审讯,最起码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但她身边的丫鬟就无所谓了。
沈秋檀深吸一口气,那丫鬟一直跟着袁楹心,总会露出些马脚的吧
第一百零四章 好大的热闹
第二日,延年院的几个小厮抬了四只箱笼进来。
沈秋檀打眼一看,金银元宝是一锭没有,赵王妃赏赐的南珠倒是给了自己一小半,其余的那些素色的绫罗绸缎也都装满了箱笼,至于那宝钗玉佩一类,只捡了一对小巧素银绞丝步摇,和一对米珠簪子。
红豆昨日一直跟着沈秋檀,见那么多的赏赐老侯爷竟只给了沈秋檀这些破烂的的,偏偏那几匹缎子和皮毛都占地方,整整四只箱笼,好似姑娘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缎子好歹是赵王妃赏赐的其中一二,但那几张皮衣又老又旧,早失了颜色,明显是被老侯爷换下来的。
沈秋檀冷哼一声,没有多说话。
这个家从根上就坏透了的。
不一会儿,小瓜打听回来,说是两府赏赐的东西,老侯爷除了收拾出了四只箱笼给沈秋檀,其余几房竟是半点没捞着
沈秋檀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心道她这位好祖父和那老杨氏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贪婪、自私、小气
其他人怎么不有样学样
哎,算了,早都不抱希望了,她叫来白芷红豆:“那素色布匹不少,你们捡出来些,给五姐、六姐那里都送上两匹”想了想又道:“谢家那两位和七姑娘、八姑娘也别落下了。”
她如今有了铺子,几匹布还是出的起的,何必因着这个落人口实,叫沈家上下都将炮口对准了自己:“你们去送的时候,可知道该怎么说”
小瓜小菜一愣,红豆便到:“实话实话也就罢了,那四只箱笼尽是占地方布料,九姑娘想给姐姐们添金钗,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沈秋檀挑眉,这后一句说得其实有些过了,但见小瓜小菜心领神会的模样,便也没再说什么。红豆跟着自己担惊受怕了一天,总也要给她做做脸面不是。
沈秋檀用了早膳,想了想便去慈萱堂点卯。
正堂里,老杨氏穿了赭红色蝠纹锦缎褙子,纤长的眉毛用螺黛细细画了,见沈秋檀来了,露出个慈和的笑容来,王氏带着沈秋梅立了一侧,姚氏、小杨氏带着沈秋桐和沈秋棋又立了一侧。而老杨氏身边还坐着谢姐姐妹。
沈秋檀一进门就看见了满是的长慈幼孝,和乐融融。
见她行礼,老杨氏连忙阻了,谢家姐妹又谢沈秋檀送去的缎子。
往日最是巧嘴不过的小杨氏成了锯嘴葫芦,王氏一路插科打诨逗着老杨氏开怀。
众人看沈秋檀既有些客气,又透漏着一股疏离,微妙的很。
沈秋檀默了默,果然内帷女子生就了七八张脸,次次见,次次不同。
请了安,看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沈家,沈秋檀又窝回了自己的沉香居,包打听小瓜兴冲冲的道:“姑娘,姑娘,打起来啦”
沈秋檀一回神:“谁打起来了刚才看着还不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吗”
小瓜灌了口水:“不是,是王家和裴家打起来了,听说隆庆大长公主也掺和进来了”
沈秋檀来了兴致:“仔细说说”
小瓜眉毛一拉耸,她也不知细节,因为年纪小,偶尔可以去外院跑一趟,刚才也就打听了这么多,还是陈壮儿记着沈秋檀说京中有什么动向,便可以通过木香给她递话,他想着沈秋檀似乎也去了那个赵家的喜宴,便将这事细细的与木香说了。
于是小小的沉香居中,除了那个看门的胡婆子和四方的耳报神山楂,其他人都在盯着木香。
木香:
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看着,她有点紧张。但她毕竟也是个女孩子,高壮的外表下更有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刚说了两句,这故事就丰满了起来:
先是那裴家姑娘裴玉芙闹着要上吊。
裴家的一众长辈,包括裴家现任家主、裴玉芙的亲大伯裴靖越都随圣上去了九成宫避暑,裴家主事的就剩下一个裴家二夫人刘氏。
刘氏看着嫡亲的闺女被两个男人一起糟蹋了,从飞雪轩昏迷一直到夜半才醒了过来,她毕竟是个女人,家里出了这种事,她不敢叫丈夫从九成宫回来,更不敢告诉大伯,想了想只把自己在国子监读书的长子裴秀火烧火燎的叫了回来。
裴秀一听妹妹被两个臭名昭著的畜生欺负了,没有先闹着去王家和长公主府闹,只问自己要抹了脖子的妹妹前情经过,吃了什么,用了什么,由谁服侍着进了那飞雪居。
他不问还好,那裴玉芙一听,便又要抹了脖子,还是刘氏在一旁支支吾吾的说:“这事儿,原是赵王安排的,你妹妹喜欢六皇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听赵王亲随说是助她成就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