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纪元吩咐道,“你在这守着夫人,我去去就来。”
周妃叮嘱一句,“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放心吧,表姐。”周纪元说着话出了房门。可是在院子里,令他惊奇的是怎
么也找不到管家周二爷了。最后还是一个守门的家兵告诉他,周二爷被京城衙门的
侄儿叫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周纪元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
周二爷也敢擅自出门不归,还是跟随信王多年的老管家哪。周纪元生着闷气,吩咐
家丁备车。信王身边的都是这样的人等,难怪魏忠贤会欺负到信王头上。
周纪元二叔的绸缎庄是京城有名的老字号,也是皇宫指定的绸缎供应商,宫里
的皇后、王妃做衣服的面料都是从这里采购的。周妃之所以用这作为她和皇后的联
络点,就是看中了皇后身边的人进出这里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周纪元来到这时天
已经大黑啦,刚巧春梅留下一封信才离开。周纪元拿着信婉绝了二叔的挽留,马不
停蹄地又赶回了信王府。
周纪元见了周妃还没说话,就把皇后的信交给了周妃。周妃打开信急切地看着,
好一晌没说话。周纪元有些耐不住了,忙问,“表姐,皇后怎么说?”
周妃静默一会儿,“……皇后说她正在想办法,目前各种证据对王爷很不利。”
叹口气,“看来皇后也有点束手无策了……纪元,你有什么高见?”
周纪元心情沉重地,“照钱大人的分析,谋害皇上的是另有其人;此人为了摘
清自己而陷害了王爷……目前解救王爷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个幕后的凶手找出来!”
周妃,“可是,我们该如何下手呢?况且,时间又这么紧……”
周纪元,“是啊……现在形势对王爷很不利。从今天上午我就一直在考虑这
个问题,我想哪怕只是找到了一点摘清王爷的线索,皇后说起话来底气也可以足一
些。”
周妃点点头,“……我记得钱大人说过,谋害皇上的事应该与锦衣卫有关,
当天罗大人赶回皇宫救驾时,发现皇宫的守卫比平时松懈很多。”
周纪元赞同地,“锦衣卫的确很可疑,不如我这就去找熟人打探一下锦衣卫的
底细。”
周妃正要说话,就听见门外小兰禀报说,“夫人,王将军有要事求见。”
周妃一楞,冲外面说了一声,“请王将军进来说话。”
信王府家将王雄涛推门进来,他一躬身,“卑职王雄涛参见夫人和周大人。”
周妃挥挥手,“王将军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
王雄涛禀报说,“夫人,管家周二爷已经失踪了四个时辰……卑职派人去京
城衙门他侄儿处打听了一下,他同事说周二爷和他侄儿晚上已经赶回沧州老家去了。”
周妃眉头一皱,“不会啊……周二爷这人十分稳重可靠,如果他
有事回老家
一定会当面向我告假的……”
王雄涛,“卑职也感到事情有点蹊跷,所以特来禀明夫人。”
周纪元在一旁强烈地感到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伸向信王府,他起身对王雄涛说,
“王将军你赶紧派人在京城打探周二爷的下落……务必要找到周二爷的踪影。”
王雄涛双手抱于胸前,“卑职这就去办……”说完离去。
周纪元对周妃说道,“表姐,事不宜迟,我也该去找找线索啦。”
周纪元走出门,周妃在后面叮嘱了一句,“纪元小心啊!”周妃的这句叮嘱并
不是多余的,在信王和周二爷相继出事后,下一个轮到谁谁也说不清楚。果然,周
纪元乘做的马车刚刚离开信王府两条街,就被一前一后的两辆马车堵住。马车上
冲下来一群手持钢刀的人把周纪元给包围住。
周纪元探出头,“你们想干什么?要是求财的话,这里有三百两银子,各位拿
去饮酒……我还有急事请各位让让路。”
一个领头的上前拿过周纪元手中的钱袋,“你是不是都察院的给事中周纪元大
人?”
周纪元见对方客气,以为是有什么人想见他忙说,“在下正是周纪元。”
领头的马上变了脸色,手一挥,“抓起来!”
一帮人冲上去把周纪元拖下马车,周纪元挣扎着,“放手,你们敢当街抓朝
廷命官,谁给你们的权力?”
领头的冷笑地,“周纪元,你涉嫌参与了信王的谋乱造反,皇上钦命刑部和东厂
抓你去法办,有什么话你去东厂说吧。”
周纪元脑袋“轰”的一声,被昏昏沉沉地拖上了对方的马车。他心里暗念:这
下看来信王是真的完了。在这之前他周纪元是信王夫人的表弟,是都察院最有前途
的官员,别人巴结还巴结不过来,谁想到一夜之间别说周纪元,就是信王这个金身
也一下子坍塌了。
周纪元被抓正巧被赶往信王府的慕蓉秋和小红看个正着。慕蓉秋本来对京城的
传言将信将疑,这下子不由得她不相信了。慕蓉秋傍晚从信王府回到家后,小红就
急急忙忙地把钱嘉义的信拿给她看。钱嘉义在信中告诉慕蓉秋自己赶往黑石镇方向
去追王爷们了,叫慕蓉秋转告并保护好周妃;另外,钱嘉义还叮嘱慕蓉秋东厂狱卒
梁文宏是罗云鹏的酒肉朋友,如果可能,请小红监视一下他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
切等他本人回来后再做定夺。
慕蓉秋看过信以后,就和小红来到东厂衙门外等着监视梁文宏。可是东厂今晚
好象格外热闹,几乎所有的人马都出动了。一伙人刚出动,另一伙人又带着抓的人
回到衙门。从这些来来往往的东厂鹰爪的言谈中,慕蓉秋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三位王爷已经遇害,东厂和刑部正在捉拿信王的余党。慕蓉秋意识到,如果三位
王爷真的有难的话,那么钱嘉义也很可能遭遇不测。想到这儿,慕蓉秋和小红立即
赶往信王府想向周妃报告情况,没想到还没到信王府就遇见了周纪元被抓。这样看
来,在东厂门外偷听来的消息无疑是板上钉钉的了。
慕蓉秋担心钱嘉义的安全就让小红先去信王府报信,而自己决定赶往黑石镇看
个
究竟。
余倩儿把三位王爷都救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余倩儿累得脸色苍白,她
拿出三粒药丸疲惫不堪地对钱嘉义说,“把这些药丸给王爷们服下……”
钱嘉义服侍王爷们服下药丸后,只见余倩儿靠在门外的树干上无力地喘着气。
罗云鹏推推钱嘉义,“去向余姑娘道声谢吧,这有我哪……”
钱嘉义点点头拿起王爷的披风走出门外。钱嘉义给余倩儿披上披风,关切地,
“余姑娘,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余倩儿只是柔柔地笑笑,“……”她实在是太累了。
钱嘉义看看余倩儿,“余姑娘,有个问题老是梗在我心里……如果不是太冒
昧的话,我想……”
余倩儿懒懒地,“钱大人你问吧。”
钱嘉义尴尬地笑笑,“嗯……余姑娘,钱某与你……非亲非故,为什么为了钱某
姑娘肯破例救王爷们呢?”
没有回答,钱嘉义一转身发现余倩儿已经疲倦的睡着了。阳光暖暖地照在她脸
上,她的脸白的几乎透明。钱嘉义心中涌起一阵怜意,他抱起余倩儿走进茅草屋,轻
轻地把倩儿放在床上。
罗云鹏过来轻声地,“钱兄,三位王爷的呼吸平稳,面色也开始红润起来……下
面我们该怎么办?”
钱嘉义,“还是等余姑娘醒了以后,再做定夺吧。”说完手指放在唇间,示意
罗云鹏小点声。罗云鹏会意地冲屋里的锦衣卫挥挥手,大家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就
把钱嘉义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和余倩儿在一起。
钱嘉义给余倩儿盖上被子,然后到书架旁翻看着架上的书打发着时间。钱嘉
义在放书时发现这书架的隔板较一般的为厚,有些诧异。他轻轻敲敲隔板,没什么
出奇。钱嘉义不甘心地一层层隔板敲着,终于发现第三层隔板的中央有一部分好象
是空的,他取下书前后左右地摸着,不知按了哪一个机关,这块隔板中央显出了里
面的夹层。钱嘉义从里面取出一个紫檀的木盒,犹豫了一下,最终抵不过自己的好
奇心,打开了盒子。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大叠信,发黄的信封上是遒劲有力的大字:
余江南兄启。尽管钱嘉义五岁父母就双亡了,他开始与恩师王之采生活在一起。可
是恩师常常让他读父亲生前留下的诗词和文章,所以他对父亲的笔迹并不陌生。果
然,自己的预感没错,余神医正是父亲生前的挚友余江南。如此说来,余倩儿就是
父亲好友的女儿,难怪她会破例为了自己救了王爷的命。
钱嘉义脑子一片混乱,余江南还没死,而是好好的活在青峰山。可是为什么恩
师说余江南早已过世?还有余江南既然知道自己在刑部做事为什么从没有到京城去
找过自己?这里离京城充其量不过一百多里。钱嘉义的心里满是疑问。这时,与门
相对的后窗外有响声,钱嘉义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持剑冲进了窗口,
直奔躺在地上的三位王爷而去。
钱嘉义大吃一惊,高呼,“有刺客!”同时把手中的盒子砸过去。黑衣人用手
一挡,剑锋一转,刺向了钱嘉义。就在利剑即将刺入钱嘉义的胸口之际,突然余倩
儿高喊一声,“小心!”她横身挡在钱嘉义身前。
“扑”一声,利剑刺中了余倩儿的后背。余倩儿睁大眼睛看着钱嘉义,那凄楚
的眼神让钱嘉义一生难忘。
黑衣人拔出剑又回身向瑞王爷刺去,“当”一声火花四溅,罗云鹏的长剑挡开
了黑衣人的剑势,几个锦衣卫冲进来用□□向黑衣人刺去。黑衣人见势不好,腾身
冲出了后窗逃去。几个锦衣卫紧追不舍。
罗云鹏怕中调虎离山之计,守在了茅草屋,他走过去关切地问,“余姑娘怎
么样?”
余倩儿的血从伤口涌出,溅在钱嘉义身上。钱嘉义伤心欲绝地抱着余倩儿痛哭
着,“倩儿,倩儿!”刚刚让我们相见,又无情地把我们分开,上天为什么要如此
残酷!钱嘉义悲愤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