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朗月心情有些复杂。

一边是曾经对自己还不错的学姐，一边是自己的男朋友。

还未等她细想这事，桌边的手机就轻轻震动了一下。朗月拿过来一看，静默了一瞬，按灭屏幕，对着一旁的江珩说：“我去下卫生间。”

“去吧。找不见路的话，让侍应生带你去。”

“好的。”朗月说完便起身出门。

半分钟后，叶知楠也借口自己要去卫生间，先行离开了。

她一出门就看见了等在一旁的朗月。

“知楠姐。”朗月礼貌的唤了一声。

叶知楠看了看她，冲着走廊一边抬了抬下巴：“过去说。”

语毕，就踩着高跟鞋先往前走了，朗月抬脚跟在她后面。

两人转过一道弯，走到了走廊尽头的角落。隔着一扇玻璃窗，外面就是静静流淌的河水。

叶知楠停了下来，推开窗，一丝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起了她两鬓的发丝。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支烟，问朗月：“介意么？”

朗月摇头。

叶知楠便没在说什么，点燃之后叼嘴里，深吸一口气，徐徐的吐出一口烟雾。

“有时候工作忙，压力大的时候会习惯抽一支。”她自顾自道：“你怎么样？最近工作还好吗？”

“挺好的。”朗月说。沉默了几秒后，她开门见山的问：“知楠姐，你叫我出来是因为江珩吗？”

叶知楠偏头看了她一眼，没回答，而是不带什么情绪的问：“你跟江珩什么关系？”

“他是我男朋友。”朗月说。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昨天。”

叶知楠喉间一哽，随即嗤笑：“没想到，我就迟了一天。”

话说到这里就有些明显了，朗月就算想当做不知道都不行。况且，叶知楠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她直接道：“从上次我向你打听江珩的时候，你应该就知道我喜欢他吧？”

她指的就是和朗月一起吃饭的那次。

朗月摇摇头：“当时我没想那么多。”

“那个时候你们是什么关系？”

“江珩是我爷爷介绍给我相亲认识的，那个时候我们才刚刚熟悉起来，我在风影摄影棚出了点意外，他看在这份上帮了我。”

“这样啊。”叶知楠说。她又吸了一口烟，隔着青白色的烟雾，朗月看不清她的表情。

许久之后，叶知楠终于开口：“江珩是我的学长，当年我喜欢他，或者说当年我们学校的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他长得帅，家境好，上上下下，无一不是优秀的，就连脾气都

出奇的温柔。大学时候的大多数人穿着打扮，心智阅历，都是平凡的，他那时候站在一堆人群里，就像是会发光，我们学校当时稍微有点追求的女孩子，都会喜欢他。”

叶知楠说话的时候视线是虚的，望着远方，语气平淡，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我是在校际辩论赛上认识的他。他代表他们系比赛，他当时打的是四辩，全程没怎么发言，就是最后总结的时候站了起来，陈述己方观点，反驳对方，条理清晰，引经据典，将对方说的是连句话都说不出来。”说到这里，她笑了一声，仿佛隔着重重回忆，看见了当年台上一鸣惊人的江珩，还有台下被吸引着目光的自己。

“那时候就是注意到了他，后来，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听他的消息，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喜欢。我当时想着，要等自己优秀一些，再优秀一些，就去跟他表白，可还没等到我自己足够优秀，他就出国了。当时有小道消息说他是本校保研的，我也就没着急，总想着时间还多，没想到，他这一离开，就是七八年。”

朗月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朗月不知道，叶知楠今天叫她出来，告诉她这些话是为了什么，但是作为一个女人，能把自己的感情经历告诉给你，无论如何她都会去尊重她的感受。

香烟很快燃尽了，叶知楠在垃圾桶上捻灭了烟头，“其实这些年，我自己也有过感情经历，不过都分手了，工作太忙。前段时间听说他回来了，当年上学时候的那点幻想，就又跑了出来。今天这次聚会也是因为知道他来，我才过来的。”说到这里，她直视着朗月：“只是没想到，你们会在一起。”

朗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扯了扯唇，笑了笑。

叶知楠见她这副模样，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把你叫出来，就是怕你知道一丁点，又不清楚事实，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我把这些说给你听，就是让你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跟你男朋友没什么干系。你们既然在一起了，那我就潇洒放手。至于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叶知楠轻笑一声：“那些戏剧性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年轻时候的喜欢固然美好，但是她也有她的骄傲和自尊。

朗月安静地听她说完，顿了顿，真心实意道：“知楠姐，不管你信不信，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叶知楠看着朗月，半晌后，挪开视线，笑了出来：“行了，你进去吧，我再抽一根烟。”

朗月知道她这个时候可能想要一个人静静待着，也就没在打扰，自己先往回走了。拐过弯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走廊灯光下，叶知楠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指尖夹着一只香烟，孤寂又清冷。

阴差阳错，一腔欢喜，付之东流。

叶知楠对她的帮助她会一直记得，但是感情这种事，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朗月回到包厢的时候，饭局已经到尾声了，大家都吃得肚满腹圆的坐在位置上聊天。江珩见她进来，问：“怎么去个卫生间这么久？”

“遇见了一个熟人，说了几句话。”朗月面不改色的撒谎。她不打算将自己与叶知楠之间的对话告诉给江珩听。

江珩便没再问什么。

两人没留太久，就以家中有事先告辞了。他们都不是很喜欢这种应酬，脱离了嘈杂环境，坐在车上，两人瞬间轻松自在了不少。

开车送朗月回去的路上，江珩突然问：“你刚跟曹博文聊什么了？我看你们说的很开心。”

朗月细细的打量着他，只见江珩神色一如往常，没有半点

异样。可是这话问的，老是给朗月一种，他在吃醋的错觉。

应该是错觉吧，江珩就是随便问一问。

朗月心想着，道：“没说什么，曹博文告诉我，上学的时候，追你的人从这里能排到法国。”

江珩：“……”

江珩笑出了声，无奈道：“你别听他的。”

朗月突然来劲了，兴致勃勃的问：“所以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假的。”江珩果断道：“法国到这里……也太夸张了吧！”

朗月沉默了半晌，问：“你在国外的时候，看星爷前几年的那个电影了吗？就是说人鱼的那个？”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江珩仔细回想了下，当时研究室正忙，哪里有空看电影。他摇头：“没有。”

朗月：“……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

“没什么。”怕知道真相的江教授感觉尴尬，朗月特别善解人意的瞒下了这个事情。

江珩也没在追问，转而道：“我下个礼拜可能有些忙，项目申报要做的事情还挺多，就照顾不到你了。”说到这里，刚好路口一个红灯亮起，江珩踩下刹车，计划道：“等下个礼拜忙完大概可以稍微清闲一点，刚好到时候就是中秋了，学校有三天假，除了节日当天要陪家人，还剩下两天时间，到时候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朗月一口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