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晏冷冷道,“给她看。”
若风按着吩咐把信件递给栾晴儿,栾晴儿打开一看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字是出自栾荀之手,在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她的脸立刻变得煞白。
齐晏道,“义父死后,朕一直在查他的死因,却如何也查不出。直到有一次在云初的卧房里看到一盆奇特的盆栽,朕才想起来有一次去看望义父时在他屋子里也看到过一盆一模一样的盆栽。朕起了疑心,当即派人去查,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查出来这是一株叫红松的苗疆植物,其叶成针状,成熟的红松叶子会从绿变成红,虽无剧毒,但是其气味若长此以往被人吸食,身体就会日趋虚弱,最后不治而亡。”
“栾晴儿,当朕知道你害死义父又想害死云初的时候,就想杀了你。岂料还未动手,就收到了义父的信。他早就知道害他的人是你,却在信中叫朕知道真相后放你一马,所以朕才看在义父的面子上对你隐忍至今。”
“他……怎么会知道……”栾晴儿握着信的手在颤抖,她从小就恨栾荀,如果不是栾荀,父母和她又怎会被栾荀的仇人绑架,而她的身子又怎会变得这般虚弱?
这个恨从她父母死去之时就一直伴随着她,即便栾荀把她从绑匪手中救了出来又如何?她的父母依然因为栾荀而死。
这么多年,栾荀对她一直百般纵容,她清楚他这么做不过是愧疚,于是每每看到他对自己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的恨意就日趋加深。
她时常想,若是没有栾荀,她的父母就不会死。若是没有栾荀,她也不会成为这幅药罐子的模样。
所以一切都是栾荀的错。
于是她开始谋划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栾荀给杀了,栾荀和栾舒都是极其聪明的人,要在他们眼皮底下杀人并不容易。因为她母亲是苗疆人,她便循着记忆画出了母亲口中的红松,并且偷偷托人帮她从极远的苗疆带了回来。
红松的毒性要长年累月才会发挥出来,所以她丝毫不担心会被栾荀发现。
只是栾晴儿没料到见多识广的栾荀在见到红松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她的心思,但即便如此,栾荀依然笑呵呵地接过了盆栽,放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在栾晴儿的期待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齐晏站了起来,俯视着跌坐在地的栾晴儿,声如寒冰,“因义父的委托,朕不会杀你,但是你最好立刻离开浮城,永远别出现在朕的眼前,否则,朕不保证,之后会让你生不如死!”
栾晴儿抬头对上齐晏的视线,里面的杀意让她心惊,她毫不怀疑若是她继续在这里呆下去,齐晏会立刻兑现他的话让她生不如死。
可是齐晏让她走,她又能去哪里,这幅身子在外,万一遇上什么劫匪强盗,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栾晴儿第一次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恐惧来,或许齐晏没有亲自惩处她,目的便是想让她流落街头,最后惨死在外头。
霎时,栾晴儿遍体生寒,在门外头听到了一切的小芷心跟着坠入谷底。
她之前根本不知道栾晴儿的所作所为,栾荀待她有恩,买了她去照顾栾晴儿,让她过上了不挨饿受冻的日子。
她虽然一直觉得栾晴儿脾气有些古怪,却不知道栾晴儿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亏她还处处护着栾晴儿!
不管怎么说,栾晴儿害栾荀的整件事中,她都是无辜的,她可不要跟着栾晴儿在外受苦,最后落得无人收尸的下场!
“陛……陛下!奴婢是无辜的,这些事都是栾晴儿一人所为,与奴婢无关啊!求陛下别把奴婢赶出栾府!”小芷从门外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汪汪道。
“小芷……你!”栾晴儿没想到一直跟着她任劳任怨的小芷竟然会背叛她,登时气得满脸通红,连话都说不出来。
小芷看都没看栾晴儿,只是一直在齐晏跟前磕着头,祈求饶恕。
齐晏淡淡道,“既然你不愿跟着栾晴儿就留在栾府。”
栾晴儿从小被小芷伺候惯了,离了小芷,恐怕连自理都难。让小芷留在栾府正好可以让栾晴儿多受些罪。
齐晏说完,小芷立刻喜极而泣,她实在没想到东炔王会对她网开一面,她还以为她真要跟着栾晴儿死在外头呢!
小芷又磕了几个响头,直到齐晏走远了她才停下。
栾晴儿捂着心脏气喘不停,她指着小芷,颤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无人照顾是会死的!”
“小姐!奴婢已经照顾你多年,该尽的本分都已经尽了!如今你犯了大错,没必要后果也让奴婢跟你一起承担!”
小芷说完这一席话,便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栾晴儿难以置信地看着小芷,她以前从不敢如此顶撞她!
“奴婢费尽心力照顾小姐是看在栾荀主子的面子上,可是小姐竟然害死了栾荀主子,你……太让奴婢失望了!”
小芷看着在地上被气得大口喘息的栾晴儿,忍住想要扶住她的冲动,眼中蓄满了泪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栾晴儿看着小芷的背影,用手帕捂住嘴巴,咳了两声,果然咳出血来,她已经好久没有吐血了。
昏迷之际,她隐隐听到了外头的响动。
“陛下有令,请速速派人把此人扔出浮城,并确保此人再不能踏入浮城一步。”
“确保?那干脆托给人贩子运出东炔得了,省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