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门口：“跟他说，我们要进里面看看。”李道思转述完，那老外一脸的为难，用磕磕巴巴的中文说道：“这里不行，这是核心技术岗位，不是我们的技术员，其他人都不能进去”桃夭二话不说，直接掏出来一份文件，上面有鲜红的大戳：“跟他说，他要是管事的，能自己承担不让我进去的后果，这核心部门，现在就得给我停下来他要是不管事，就去把管事的叫来，今天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我进去，要么里面的人出来”李道思如实翻译，还学着他姑奶奶的样子，装腔作势了一回，然后果然就见那老外十分紧张，脸上有汗开始往外落：“不可以、不行”“他说不可以。”李道思对桃夭说道：“瞧他那紧张的样子，里面一定有猫腻姑奶奶你鼻子真灵”比狗鼻子灵多了。说着又十分好奇地追问桃夭：“这也不是咱们之前说的净化系统呀，你怎么就非要进去那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桃夭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不然态度不会这么强硬。两人密语交谈，桃夭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不知道。我就见他刚才往里多看了好几眼，明显是有点担心的样子，而且还一直想把我们往其他地方带，不愿意在这儿久留，就想诈诈他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谁知道他心虚得这么明显，那里面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老外一会儿电话打了好几个，桃夭不紧不慢抖着自己的文件，然后见他还在打电话，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对李道思说道：“你跟他说，来不及了，我不进去了，让他等通知，停工吧。”然后果然就拨了一个号出去，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挂了电话就见那老外整个人都慌了，叽里咕噜乱说了一堆，又很着急让李道思给他翻译，李道思耸肩：“他说太快，我没听明白。姑奶奶他们是要关门了吗”桃夭微笑：“他们傻你也傻呀，我就是用了点障眼法吓唬他一下而已，让他以为自己接到了上面的电话，这次慌了神。我真有那么大本事还当什么花农呀。”李道思：关键他姑奶奶就是很真呀她本来就是个千年的老妖精，真在上面有什么厉害的人也不奇怪，不然她那大红戳是怎么搞出来的“姑奶奶我问你个事儿，当初我高考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给我弄套题出来呢”李道思有点哀伤：“那我不就妥妥上2了吗”他还废那个功夫苦读什么家里有现成的捷径怎么就不知道走呢唉，想一想就十分的遗憾。“滚”桃夭斜眼瞪了李道思一眼：“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回去祖训抄二十遍，跪在你爸牌位面前抄，这让你爸知道，是这孩子自己要长歪的，跟我没关系”“别别别，我就是随便说着玩的。”李道思赶紧改口：“没当真，我这么一积极健康向上的少年，怎么会动这种歪心思，不会的，以后都不会的”“好了吗”桃夭催促道：“让他快点拿权限开门，别在这儿磨叽，再磨叽下去，万一露馅，咱俩可走不了”走不了是不可能的，这世上还没有能困住她姑奶奶的地方。这门一开，桃夭就皱紧了眉头。密闭的空间里堆满了各种化学试剂，有几个工人戴着口罩正在往反应釜里添加原料，刺鼻的气味扑灭而来，桃夭按住心口，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堪堪被身边的李道思扶住。“你没事吧”桃夭的脸色有点难看，李道思很担心：“你出去吧，我在这儿看看。”这个车间的密封得很严，在外面的时候完全闻不到里面这种刺鼻的味道，看着工人戴着薄薄的一层一次性口罩，桃夭把手搭在李道思的胳膊上，微微喘着气说道：“问他，这刺鼻的气味他们是怎么处理的，为什么这里没有通风系统。”老外这个时候的脸色也很不好，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被李道思吓唬几句之后说了实话：“他说这里一般白天不生产，都是夜里来，然后这味道会直接通过排风扇，就散出去。开工之前会有提前检测风向，只要确保味道不往市区吹，周边的几个村子他们都已经花钱买通了，不会有人乱说话的。”“呵，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桃夭强忍着咽喉里的疼意对李道思说道：“给小田打电话，让他通知他们环保部的人过来进行查封还有这些工人，全部带去做体检，再给谭文说一下这里的情况，让她安排记者过来曝光”被刺鼻的味道呛乱一会儿，桃夭已经开始觉得头晕还有点恶心的感觉，她扶着李道思的胳膊：“去看他们的废水处理系统今天必须把这事儿给查明白了”老外那边也是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那边应该也是得了消息，已经焦头烂额，再也顾不上跟桃夭套什么近乎，一听桃夭还要去看废水处理系统，脸上为难的表情更重，这个时候他想补救也来不及，只能不停地叽叽咕咕，脸上都急出汗了。李道思捡了两句翻译给桃夭：“他那边应该是联系人了，姐，你要看就尽快，再晚点，我怕咱这一趟就白来了。”外企合资的单位，背后肯定是有点靠山的，不管这靠山是大还是小，关键时候总也要出来顶上两句，现在国家对环保查得很严，这也算是顶风犯案了，万一真的查出大问题，别说他们不好交代，就是这地方都不好往上交代，当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哼，白来”桃夭咳嗽了一声，喉咙里有甜腥味：“姑奶奶跑着一趟是付出代价的，不让他们也掉层皮，怎么对得起我呛那两口”“这事儿没完”桃夭沉声说道：“通知谭文，立刻安排记者，连线直播”桃夭这里一波未平，池泉那里一波又起。我演你来看第一期节目播出后，收视率十分不错，节目组也不负观众所望，终于要开始搞事情，第一期因为有何昕怡和汤皓两个流量话题，热度炒得很厉害同时也有很多的叫骂声，导致第二期播出之后大家才发现原来这个节目里还是有实力派演技派的。比如这个很眼生的女演员，池泉。池泉第一期跟老好人薛玉恺搭档，两人演的是一对fù_nǚ，无功无过，并没有什么记忆点，以至于除了二人的粉丝之外，观众的注意点就没有放在他们两人身上，前面有流量在顶着，笑骂全都冲了何昕怡跟汤皓两人去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节目就已经播到了第二期。第二期的池泉是跟汤皓搭档，因为汤皓的流量，她跟汤皓的节目关注度很高，汤皓是专业出身，二人的契合度也很高，一场表演下来，酣畅淋漓十分痛快，连花絮里汤皓自己都说这次的表演他很满意，也很过瘾。节目播出的当晚，池泉就跟着汤皓一起上了热搜，讨论度很高。连带着池泉在情缘的几组拍摄花絮也被放了出来，情缘剧组见状也没闲着，反正是现成的热搜，官博紧跟着就放出了几组池泉的单人剪辑，画面十分唯美，池泉演绎下的兰七敢爱敢恨，美艳动人。很快视频就被热转，池泉几乎是一夜之间就长了近百万的粉丝量，可把周嫚高兴得不行。前脚是高兴了，后脚就出了问题。因为第一期跟汤皓搭档的女演员是何昕怡，第二期就换了池泉，有心人难免要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稍微犀利一点的直接就指出来上一期何昕怡跟汤皓两人的合作并不默契，舞台上的破绽十分明显，何昕怡有明显抢戏的嫌疑，抢也就算了关键还那么演得尬，才导致节目效果不好，被人唱衰。更有甚者，毛头直指何昕怡，说是她拖了汤皓的后腿，汤皓带一个新人，都比带她强然后这两家的粉丝就吵了起来，越吵越厉害，最后不知怎么地就波及到了池泉。说池泉心机婊，借何昕怡上位什么之类的，可把方芳给气得不行。“借她上位”方芳气得想扔手机：“就她那尴尬的演技，人家哪儿说错了本来就是她连累汤皓的，自己被群嘲了，还拐回来怨我们，怎么怪我们过分优秀吗粉丝又不眼瞎，谁好谁坏看不出来呀不对，她家的粉丝就是眼瞎”周嫚倒是很沉得住气：“行了，多大点事。”圈子的是是非非她看得太多，只是网上的口水战而已，周嫚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他们两家买水军吵架波及我们无辜，过两天就没事儿了，愿意吵就让他们吵去，我们小泉的实力摆在这儿，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她想把战火引到我们身上，不就是怕小泉盖过她的风头嘛。节目的收视率导演那边已经反馈给我了，小泉单人art部分的峰值远远高过何昕怡，这说明观众是喜欢小泉的，下一期后期也会多剪辑一些小泉的镜头，只要我们稳定发挥，她呀，也只有酸的份”网上那些风波果然跟周嫚预料得差不多，吵吵嚷嚷了没几天之后就散了，反倒是池泉的人气跟着长了不少，周嫚催她几次让她多发一些微博，多跟粉丝互动一下，放几张好看的照片固固粉，工作上面的事儿池泉都听周嫚的安排，选了几张照片才发了微博，那边电话就响了起来。“阿水，想我了吗”桃夭的声音里有一丝的疲惫，而且听起来有点嘈杂，池泉有点担心她：“你是在外面还在忙秋意蔓的事情吗”“快了，马上就好。”桃夭是从人群里挤出来的。谭文办事很有效率，不仅找来了媒体记者，连带着有关部门的相关工作人员她一溜全给通知到了，跟着桃夭时间久了，办事儿方面也有点像桃夭的风格，反正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们爱来处理就赶紧来，亡羊补牢把自己洗清还来得及，要是慢了一步，真到了追究责任的时候，那哭可就来不及了然后就是一队队的有关人员进厂开始排查问题，先从桃夭最关心的废水处理开始，记者举着话筒摄像扛着机器全程跟拍，不带一丝死角的就把这化工产的问题全给他曝光了。说的什么不对外公开的高端机密设施，里面就是一套再普通不过的净化设备，连最基础的三级过滤系统都没有用上，白天有人过来检查的时候象征性地运行一下，到了晚上生产的废水全都通过管道直接外排，严重影响了地下水系，才导致地下水中的化学品含量超标，再往严重里说，已经影响到了居民的日常饮用水，自来水厂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加量氯化，才导致了桃园灌溉用水中的氯化物含量超标，秋意蔓枯死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顶着一个外企的帽子，仗着自己是外来的和尚，剥削着本地的劳动力，污染着本地的水源，还要故作高贵，眼高于顶瞧不起本土的科学技术，可光鲜亮丽之下，尽是一片肮脏的底色。秋意蔓的事儿算是有了个结果，桃夭松了一口气。看着这人群熙熙攘攘，眼里是一片冰凉，她起了一个头，后面跟来的人就查出了一大堆的问题，偌大一个企业，不过一夜之间，就轰然倒塌，看着垂头丧气从工厂离开的工人们，他们今天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养家糊口的能力，明天的一日三餐或许都没有着落。生存还是发展，本来就是两难的抉择，就像她对小道士说过的那样，他们什么都不懂，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更多利益得最大化，他们看不见天空的颜色已经变了，闻不到空气里颗粒物，喝不出水里的刺激味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在自然面前，人类一直无知，并且还在继续无知下去。唯有桃夭，她很孤独。电话里池泉的声音像是一道暖流滑入她的心间，桃夭轻轻吐出心里压着的那口气，跟池泉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现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明天我再让谭文去检测一下水质，应该就没有大问题了。阿水呢”“节目播出之后，有几个代言找过来，嫚姐觉得不太行，想再等等，等到节目收官，挑几个有档次些的代言，不然就先不接，她说不能让代言限制我的发展。另外还拿了几个剧本，还在挑，有几部戏我挺感兴趣的。”池泉答应着：“你不要太累了，之前还在生病，先把身体养好。”“对了，阿水的节目我还没有顾上看。”桃夭有些歉疚：“最近好像是有点忙，等我忙完秋意蔓的事儿，你陪我一起看吧。”她平时也不看这种节目，房间里的电视纯属摆设，都是李道思偶尔打开看看，桃夭对这些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但是现在有了阿水就不一样了，现在想来阿水的职业也挺好的，她要是想阿水的时候，打开手机电脑就能看见她，很方便。虽然对桃夭来说，她有更方便的方式，但是，十有八九是会吓到阿水的，所以还是算了吧。桃夭在角落里又跟池泉讲了好一会儿悄悄话，她听着池泉的声音，闷在心里那口气多多少少也会散掉一些，那是她的阿水，只有阿水能让她感觉到，活着还是有希望的，阿水就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了。挂了电话的桃夭没好气地对在一旁偷听的李道思说道：“你很闲吗”“也不是，我找你呢。”李道思真不是故意偷听的，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姑奶奶神色不对，怕她有点什么意外，就一直放心不下，谁知道他这才转个身的功夫桃夭就不见了，李道思急得不行，一道穿行符回了桃园也没有找到人，急急忙忙又拐回了找了一圈才在这么个小角落里发现桃夭的。姑奶奶正在跟女朋友甜言蜜语，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李道思才稍稍放心，看来姑奶奶是真的真的很喜欢池泉呀，不然，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