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一出别说白羽瞬间脸色发白,就连几个魔修脸色都挂不住。
什么后妈嫂子的,也太损了。
白羽气得嘴皮发抖,眼泪不断往下掉,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连祭看了却丝毫不为所动。
这时天空之礼花一朵朵炸开,妖界的礼花像蒲公英,炸开后无数美丽的小花飘落下来,空中下起了花瓣雨。
妖界一般有大事之时才会这般。
大眼问:“今天有什么事吗?”
白羽擦了擦泪水挤出了一抹冷笑,“我弟弟今日纳妃。”
听到这里连祭莫无表情的脸微微一凝,鬼牙想着最近看着镜中伽夜的种种,不好的预感升上来,问,“迦夜殿下纳谁为妃?”
白羽十分不甘心地道:“还不是你们带来了的人,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勾搭上的我弟弟,做出了娶卑贱人类为妃这种荒唐事,用一夜时间召集上万的妖为她赶制嫁衣,还未上位就如此,以后怕真是不折不扣的妖妃!”
虞思眠看到那华丽异常的衣服心中觉得不妥,她想取下头冠,宫妖们却都跪了一地。
这时候门外走进了一个白袍美少年,虽是白色却华美异常,体现得少年风度翩翩,雍容华贵。
“伽夜太子?”虞思眠站了起来。
“眠眠觉得头冠重吗?”伽夜笑盈盈地看着她,但是不等她回答,施了一个法术,几只白色的蝴蝶精便从外面飞了进来,抓着她的头冠,将头冠托了起来,让虞思眠的头不再受重。
“伽夜太子?这身打扮……”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是不是过于隆重?这是做什么?”
看着虞思眠疑惑的眼中又有着戒备,他道:“这次血疫大家想感谢眠眠,所以带眠眠去给大家见见。我想把眠眠打扮得更加华贵一些,不然显得我们对救命恩人寒酸。”
“为什么你也是白袍?”虞思眠隐隐觉得衣服有一种情侣装的即视感。
"和你穿同样的颜色有什么不妥吗?眠眠不愿意和我穿一样颜色的衣服吗?"
虞她想把脸上的面具取下来,“这又是什么?”
伽夜急忙按住了她的手,“眠眠,不要去取下来,这是……”他拉着虞思眠的袖子,“姐姐,你先别取下来,这是……我们这里一种规矩。”
她总觉得今天伽夜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同。
虞思眠看着他,问:“伽夜殿下,你没有骗我?”
伽夜道:“眠眠,相信我。”
“你多久带我去琉璃天?”
“过了今天和我一起见了那些想见你的妖民,我们明天带你去。”
“伽夜,自从第一次见你,我就把你当弟弟,你不要骗我。”
伽夜心中一刺。
弟弟?
他从来没把她当过姐姐,特别是见到她真人后,他怎么可能甘心只做她弟弟呢。
他想要得很多。
他想去牵虞思眠的手,可是她却避开,于是拉着她的袖子撒娇道,“姐姐,你觉得伽夜能有什么坏心思?”
他这一声姐姐叫得甜,倒是把虞思眠心中的疑虑打消了。
是啊,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他还是个幼崽啊,是自己想多了。
虞思眠以为伽夜会带她坐梦舸,没想到却是打开了寝殿的暗道。
这条暗道,是一条水下长廊。
这条水下长廊不知是用什么透明材质所制,可以清晰地看到云梦泽底的景色,虞思眠有一种久违地到了海底世界的错觉,无数五彩斑斓的精灵在海底游动,就连水母都生出了笑眯眯的眼睛和嘴巴,看到太子亲临,都围了过来。
然后虞思眠看到了一群鲛人,她们晃着尾巴也游了过来,向伽夜行礼。
虞思眠在水族馆看了很多人扮的美人鱼,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鲛人,不禁把手贴在手上长廊壁上,看得迷了眼。
“真正的鲛人好美啊。”她赞叹。
“不及你万分之一。”伽夜回答。
虞思眠习惯了他拍马屁,所以也不在意,只是继续地看着在他们旁边起舞的鲛人群。
“喜欢吗?”伽夜问。
虞思眠点头。
“都送你。”
虞思眠摇头,她又不是王子,养一群人鱼干嘛?
她摇头无所谓,上面扯着她头冠的蝴蝶给她摇得晕头转向。
“眠眠,我们回来慢慢看,大家还在等我们。”
走了挺远的距离,虞思眠也不是个娇气的人,可是因为她一向缺乏运动,而且这双鞋底太软,走得有些脚板痛,但是她怕伽夜说要背她,所以也忍着不说,好在周围景色绮丽,分散了不少注意。
后来她终于走到了水底隧道的尽头,上了台阶。
她裙摆很长却很轻,轻飘飘地拖在台阶上。
没想到这台阶直接通往城墙顶,城墙下面是云梦泽,水面上密密麻麻地停着各类梦舸和船只将城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甲板上站着各种妖。
她和伽夜一出现,就听见下面雷鸣般的欢呼声: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来了!!!”
虞思眠转头看向旁边的伽夜。
太子妃?
连祭盯着白羽,“你说什么?”
其余魔修也吃惊无比,伽夜要纳虞思眠为妃?
可是虞思眠是人类,妖界并无这样的先例。
不,之前宫中就流言四起,说她是神使。
原来如此。
看来伽夜早有准备,只是这也太快,传说中妖王妃的嫁衣至少是要做整整一个月,居然一夜之间就赶制出来了。
鬼牙磨了磨尖牙,他早说过,这种女人一出世必然就会引得满城风雨,连祭当初不愿意将她带在身边,又不愿意杀了她,现在让妖太子捷足先登也是没办法的事。
同时,远处震耳欲聋的欢呼传来。
——“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伽夜殿下!神使殿下!”
一声声太子妃喊得热情又高亢。
连祭的脸暗了下来。
白羽心中又妒又怒,她不敢对着连祭发火,而是用讽刺的语气对着大眼和鬼牙道:“你们这次还真是给我们妖界送了份大礼啊,直接送了王妃,我是不是该好好感谢你们?”
大眼嘿嘿干笑了两下,鬼牙挑了挑眉,只听连祭冷冷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给妖界送了个王妃?”
白羽和魔修们都看向他,他活动了一下手指,“老子可没有什么乐于助人的美德。”
白羽:“什么?”
连祭不屑理她,只对大眼鬼牙道:“愣着干嘛?还不走?”
大眼:“去哪儿?”
连祭嘴角上扬,眼中却尽是凶戾,“自然是把我们的神使大人接回来。”
大眼鬼牙互看一眼,然后嘴角也都露出笑:“是!”
巫医月:“殿下!”
白羽一头雾水,“什么?”他把她接回来?难道说他要在封妃当日抢走妖界太子妃?
他是疯魔了吗?
白羽用船只把他们的出口都挡了个严实。
除非……
除非他将自己作为人质,逼船退开。
就在这时连祭吹了口哨,一直藏在宫中的七匹破风狼鬼魅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正在白羽瞠目结舌的时候,他们已经翻身上狼,踩着水面直接从一艘艘船顶飞跃过去。
白羽看着这几道飞跃的身影,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无限的失落将自己包围。
从小到大,哪怕自己怎么接近他,他却连头发丝都不碰自己一下,而现在竟然连让自己做人质都不屑。
虞思眠看着伽夜,眉头紧蹙,“太子妃是什么意思?”
伽夜咽了下口水,“眠眠,我会将四界最好的都给你,让你成为四界最让人羡慕的女子。”
虞思眠眼中有了怒意:“你骗我。”
伽夜:“世间有善意的谎言,我虽然撒了谎,但是我却是想给你更好的一切,我不想看你穿那些粗布衣衫,不想你每天埋着头写那些话本,你适合更华丽更有趣的生活,你现在之所以不屑,是因为你没有感受过这种生活的好处!”
虞思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她穿越前虽然算不上富二代,但也是中产阶级,从小父母宠爱,,“你看不起谁呢?”
伽夜急忙拉着她的衣袖:“眠眠,我不是那个意思。”
虞思眠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缠,“所以你也不是真心带我去琉璃天?”
伽夜:“妖界难道不好吗?琉璃天清清冷冷,那里的修士一本正经索然无味,根本比不上我们妖界。”
虞思眠觉得自己根本是在鸡同鸭讲,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伽夜攥住了手腕,“我不会放你走的。”
虞思眠第一次听他声音那么强硬,转身看着他,只觉得面前这个少年陌生,没有了之前的清透乖顺,而是妖气横生,眼中露出淡淡的绯色。
“眠眠,听话,别闹。你是我的。”
伽夜的手很冰冷,捏她捏得很紧。
虞思眠惊异地看着眼前那个偏执的少年,仿佛根本没有认识他过。
伽夜的力气很大,根本不像他自己所说抱自己都很吃力。
她现在明白伽夜是铁了心的骗婚不成便想强娶,她越反抗伽夜只会越强硬,所以只能先让他放松警惕,然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放软了态度,“伽夜,你捏得我好痛。”
伽夜把手放松了一些,“眠眠,对不起,我怕你生气,怕你走。”
虞思眠道:“我是生气,但是我没准备走。”
伽夜一愣,“眠眠?”
虞思眠:“你觉得我能走哪里去?这里都是你的地盘。”
伽夜捏着她的手更松了一些。
虞思眠:“我们这么拉扯,怕你的百姓看出端倪。”
伽夜看了看周围都是自己的侍卫,他们在数十丈高的城墙上,下面是云梦泽,她确实是没有地方可以去。
他却依然没有松手,“眠眠,对不起,我只是怕失去你。”
虞思眠:“如果你不放开我,我只会一直生气。”
伽夜:“我放开你,你会原谅我吗?”
虞思眠想了想:“会。”
伽夜这才松开了她。
百妖们本在疑惑他们之间的拉扯,一个金闪闪的身影出现在城墙另一端,百妖再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陛下来了!!!”
妖王出现在城墙另一端,笑盈盈地向百妖挥手,她身后跟着的画皮妖看见虞思眠时,眼睛却突然睁大,怎么是她?太子要娶的王妃怎么会是那个人类!
倒是就在这时本是极度兴奋欢呼的百妖突然发出了惊叫。
船上的妖怪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可怕的事物,直接从船上一个个扑通扑通地跳到水里去。
云梦泽上出现了几道鬼魅一般的影子。
从城墙下云梦泽上的喧闹的声音中虞思眠隐约听到了“破风狼~~~~啊啊啊啊啊~~~~破风狼来了。”
虞思眠想起小妖们特别怕破风狼。只是破风狼能在水面奔跑,他们跳水没用,但是失去理智的小妖们管不了那么多,先跳进去再说。
破风狼?连祭!他怎么来了?
自己已经把去找天尸的方法详细地写给他了,他应该不是来找自己麻烦,那又是什么?
虞思眠都看出了来人是连祭,妖王和伽夜更是不例外。
mǔ_zǐ两直接黑了脸。
妖王因为女儿对他情有独钟,加上妖界需要魔域的帮助,所以一直对连祭的放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最近所作所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妖界皇室的威严。
而伽夜本来就不喜欢连祭。之前连祭那个旖旎的梦更他一直耿耿于怀,隐隐觉得如果自己娶虞思眠,他不会就此作罢,所以怂恿白羽去拖住他。
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还是以这般就是来砸场子的阵势高调出场。
很快,七匹破风狼到了城墙下,踩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以连祭带头的魔修就像狼一样安静而凶狠地仰头看着城墙上他们。
一言不发,无比沉默。
他们的沉默与旁边吓得鸡飞狗跳的小妖形成鲜明的对比。
虞思眠仿佛似乎大概觉得,连祭他,好像是在看自己?
他目光的目光带着愤怒,带着凶戾,带着欲/火。
让她心漏了一拍。
正想避开了他的目光时,一个单薄的身躯挡在了自己身前,挡住了连祭的视线。
正是伽夜。
伽夜目光带着戒备,却又带着挑衅,他低头看着城墙下的连祭,笑道:“怎么?姐夫是准备来喝小弟的喜酒?”
连祭冷笑一声,"谁他娘是你姐夫?"
伽夜早有准备,所以面不改色,妖王却立刻变了脸,在城墙上指着连祭厉声道:“连祭!你放肆!”
连祭懒懒地将目光移向妖王,“陛下说说,我哪里放肆?”
妖王给连祭气笑了起来,“好!既然如此,我也不怕闹到魔尊那里,正好想让百妖评个理,看看我们妖界的友好换来了什么!”
虞思眠吸了一口气,不是吧,扯到两界的友好,这不会是要把事情闹大吧。
这时没有破风狼的巫医月乘坐一艘快船挤了进来,跪在连祭面前,扯了扯连祭的衣摆,“殿下,我们理亏在前,闹出去对您没有好处。赶快离开妖界才是上策。”
连祭却似是丝毫不畏惧,根本不搭理巫医月,抱着手臂对妖王道:“你说来听听。”
妖王见着竖子丝毫没有畏惧悔改之意,硬是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
这时她旁边的画皮妖冲出来控诉:“你先是在云梦泽上击杀我,抽掉我半条妖髓,你承不承认?”
虞思眠这才发现原来妖王身边的陌生面孔是那画皮妖,看来是换了一张新皮。
控诉完的画皮妖咬着唇看连祭,眼中说不出是愤恨多还是惧怕多。
城墙下面的妖民还有贵族都一片唏嘘,交头接耳道:不会吧,连祭居然敢在妖界地盘直接抽她妖髓,这不是挑事吗?
巫医月看着连祭,“陛下!”千万不能当众承认啊。
虞思眠大概明白其中利害,妖魔两界交好,而魔域皇子毫无缘由地攻击妖界的贵族大妖,如果连祭承认是自己所为,那相当于是撕破脸甚至是宣战。
但是连祭确实做了,她觉得连祭不会否认。
果然,连祭道:“是我做的。”
这时候众妖又是一阵唏嘘,猖狂,太猖狂!
妖太子又道:“在我宫中放下视魔虫,监视我举动,是不是有这回事?”
这时又是一阵唏嘘。
虞思眠没想到连祭居然还放了魔虫在迦夜寝宫,可是这不像是连祭的作风,倒有点像他手下干的事。
只是无论是他做的还是他手下做的,窥视对方的太子,都不是友国该做的事,只要连祭承认,妖魔两界关系就此裂了,彻底裂了。
这时鬼牙正要开口,因为视魔虫是他放的,不想连祭挡住了他,对着迦夜道:“是。”
迦夜脸色一冷,妖王气得拍着胸口道:“欺人太甚!来人,将他拿下,我们去魔尊魔后那里评理!”
魔修拔出兵器将连祭护在中间,不想连祭没有动武的意思,只道:“欺人太甚的怕是你们妖界吧。”
妖王、伽夜、百妖:“什么?”
只听一声清脆的嗡鸣,连祭这才拔出自己的长刀,指着虞思眠前面的伽夜:“你强抢我女人,难道不是欺人太甚?”
这时轮到虞思眠头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