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书信过来。情知与皇上的病情有关,他不敢耽搁,立刻回到内室急急地拆开一看,紧跟着却又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无言。因为段菱儿在信中说,她已经问过她的父亲,皇上之疾用往生花是否可救。其父立刻进宫将此言禀奏给了楚映昭,不久便有内侍出来告诉他,公子羽此番好意皇上心领,但他的病并非往生花所能救,不必暴殄天物了。原本还想借着往生花感动皇上,或许他便会收回成命,谁知“菱儿”公子羽无法承受一般闭了闭眼,喃喃自语,“难道今生,我们只能有缘无分”可是话又说回来,皇上究竟所患何疾,居然严重到了这样的地步说不定贺兰飞舞真的会有办法呢需知以前北宫翼飞的脑疾与北宫欢的脸都是往生花爱莫能助的,但她却手到病除了想到此,公子羽原本绝望的眼中重新浮现出一丝充满希望的光芒,暗中沉吟起来:怎样才能让贺兰飞舞有机会见一见楚映昭,如此便可真相大白了其实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公子羽要考虑的,也是贺兰飞舞的意思。虽然如今她并不能确定公子羽要用往生花救的人就是楚映昭,但瑶贵妃既然找上了门,那就说明楚映昭的确已经病入膏肓,如果她真的可以救,就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因此公子羽离开之后,她接着便问箫绝情能否带着她一起进宫一趟,她想亲自为楚映昭做一番检查。为了拿到往生花,箫绝情自然不会拒绝,便商议好等夜深人静之时再探皇宫。然而还不曾等到天黑,他们却等来了一个熟人,公子羽。看到他,贺兰飞舞不由失笑:“神医公子,你也太醉心于医术了吧这刚刚离开不久,又来找我切磋了”公子羽略略有些赧然,却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我此番拜访,其实另有要事,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当然,东阳王请一旁相陪,因为此事少不得要拜托东阳王施以援手。”箫绝情点头,命风飏等人自行散去,房中只留他们三人时才微微点头:“有话直说。”公子羽迟疑着,片刻之后突然自袖中取出一个盒子放在了两人面前:“这是往生花,请两位笑纳。”好一会儿,箫绝情与贺兰飞舞都觉得有些茫然,仿佛不敢相信面前看到的一切。他们这些天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得到往生花,可是往生花居然如此容易地放到了面前这看到两人脸上的表情,公子羽先是有些茫然,继而面色一紧:“怎么已经来不及了难道你们要救的人已经”“哦不,自然不是,公子莫慌。”贺兰飞舞忙摇了摇头,总算回过了神,“我们只是奇怪,公子不是要拿往生花去救人吗怎么”公子羽似乎微微苦笑了一声,接着叹口气说道:“没错,在二位找上门之前,我的确已经答应了另一个人,要用往生花去救一个人的命。但今日那人传话给我,说他的病已经药石无效,不必再暴殄天物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将往生花送与你,也好让你们拿去救人。”不只是贺兰飞舞,就连箫绝情显得十分佩服:往生花毕竟不是凡品,就算那个人的命已经救不得,公子羽也完全可以留作己用,但他却如此毫不犹豫地将其送给了素无瓜葛的他们。“公子,你果然无愧于天下第一神医的美誉。”贺兰飞舞由衷地微笑,“我想世人如此赞誉,只怕不仅仅是因为你高绝的医术,更多的是因为你这颗济世救人的心,佩服。”“不敢当,贺兰姑娘谬赞了。”公子羽的眸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愧疚,“其实我当初决定用往生花去救那个人,其实也是存了私心的,我”贺兰飞舞微微一笑:“说什么私心那不是人之常情说得难听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得好听点,纵然你有私心,不也是为了治病救人又不是想要害人。”这话所起的安慰作用显然不小,公子羽登时便轻松了很多,展颜一笑说道:“多谢姑娘开导,我心中好受多了。其实我今天来,除了将往生花送与二位,还有一件事嗯呃”此事显然相当难以启齿,公子羽嗫嚅了半天,硬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贺兰飞舞目光闪烁,干脆替他开口:“公子可是想让我帮忙看看,你想救的那个人是否果真已经病入膏肓”“是姑娘果然聪明过人”公子羽立刻点头,“其实我真是枉担了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头,徒有虚名而已我想,姑娘既然可以治愈北宫翼飞的脑疾,又可以治好北宫欢的脸,那么医术自然在我之上,说不定可以”贺兰飞舞点头:“没问题,医者本就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但不知公子想要救的人究竟是谁,可否让他与我见一面若是能救,我自当尽力,若不能救那就是天意了。”公子羽立刻为难地皱起了眉头:“这”知道他有些为难,二人也不急着开口,就那么静静地等待着。片刻之后,公子羽突然一声苦笑:“罢了我若不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只怕姑娘也不肯出手相助只是此事有些不容易接受,还请二位先恕我冒失之罪事情是这样的”公子羽与段菱儿之间的情爱,正是因为他那高绝的医术。大约两年前,段菱儿突然患了重病,眼看就要因为医治无效而香消玉殒,而就在那个时候,公子羽游历至此。段菱儿的父亲段正霄听说了这个消息,立刻派人将他请到护国公府为段菱儿治病。公子羽以其高绝的医术治愈了段菱儿的疾病,护国公府上下自是高兴万分,不知给了他多少谢礼,他虽然再三推辞,却终究拗不过段正霄,只得暂时收下,暗中打算用那些财物接济穷人。因为段正霄说什么也想不到,公子羽真正想要的其实是他的女儿段菱儿。在为段菱儿治病的过程中,这对年轻人居然互相吸引,彼此倾心,深陷爱河之中不能自拔。可是就在公子羽表示要向段正霄提亲之时,段菱儿才哭着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段菱儿出生之时天生异象,曾有一方外高人预言说,这女婴是大富大贵的命,将来必定能够成为一国之后当时瑶贵妃先于皇后产下一子,只可惜刚出生不久便夭折了。随后,皇后又产下一子,便是今日的太子楚明轩。段菱儿出生之时,太子已经两岁多,而皇后又是段正霄的姑表亲,得知此事之后,她便奏请楚映昭,决定将来让楚明轩娶段菱儿,如此,手握重权的段正霄自然会死心塌地地辅佐楚明轩。何况段菱儿出身高贵,刚一出生便漂亮得不像话,完全配得上太子的身份。于是这门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如今皇上又重病在身,只要他一死,楚明轩就会登基为帝,立段菱儿为皇后。其实楚明轩喜不喜欢段菱儿倒在其次,关键是那方外高人既然说段菱儿早晚会成为一国之后,那她若是嫁给了旁人,岂不就说明那个人将来会成为紫蟾国的帝王这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听到这些话,公子羽当即傻了眼:既然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那么楚明轩只怕是不可能将段菱儿给他的于是,二人陷入了悲伤和绝望之中,一晃便是两年。就在不久前,公子羽突然接到段菱儿的书信,说皇上突然病重,如果公子羽能够将他的病治好,或许就可以感动皇上,让皇上下旨收回成命。何况谁知道那个所谓方外高人说的话究竟可不可信于是,公子羽这才一路来到了紫蟾国的京城,并打算用往生花救楚映昭的命。谁知当段正霄把这个消息告诉楚映昭之后,楚映昭居然说不必暴殄天物听闻事情经过,贺兰飞舞与箫绝情十分意外,想不到公子羽与段菱儿之间居然还有如此曲折的故事不过有一点他们猜对了,那就是公子羽想要用往生花救的人的确是楚映昭,他们的努力方向是对的第162章 逆子一路说到这里,公子羽才停下稍稍喘了口气。看到贺兰飞舞与箫绝情满脸平静的表情,他不由奇怪地皱了皱眉:“你们怎么一点吃惊的意思都没有这件事毕竟”二人对视一眼,贺兰飞舞才微微一笑说道:“吃惊自然是吃惊的,只不过各人的表现方式不同,何况我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你会与紫蟾国护国公之女有如此纠葛。”“世事无常。”公子羽轻轻叹了口气,“我原本指望着能够治好皇上的病,争取一个与菱儿在一起的机会。何况我本就是紫蟾国人,自然希望吾皇身体康健,长命百岁,这才想将往生花进献给他,谁知”贺兰飞舞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公子请放心,我会找个机会偷偷见一见皇上,看看他的病我是否能治。若是治得了自然最好,若是治不了,那也是天意如此。”这一点公子羽自然明白,但却接着皱了皱眉:“偷偷姑娘是担心治不了皇上的病,反而令他空欢喜一场”“算是吧。”贺兰飞舞点头,“毕竟等我有足够的把握之后,再去求见皇上比较合适。”一切商议既定,公子羽便离开了。一直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两人才换好了夜行衣,先去皇宫打探一番再说。贺兰飞舞虽然得了箫绝夜与北宫欢两人的部分内力,奔行之时已经可以施展轻功,但穿房跃脊显然还有些勉强。幸好有箫绝夜一旁相助,终于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躲过大内侍卫的看守,潜入了楚映昭的寝宫。这一次楚映昭并不曾躺在床上,正在地上来回踱步,神情间显得有些烦躁。内侍平章陪在一旁,看样子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屋内的气氛越发沉闷而压抑。就在贺兰飞舞刚刚打算启动电子芯片为楚映昭做个全面检查之时,他却突然开口:“平章,情形如何了”“回皇上,还在加紧调度。”平章立刻躬身回答,“皇城内的御林jūn_rén数众多,如今又都归太子统领,要从全国各地调动jūn_duì入宫勤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必须瞒过太子的耳目,则更加困难。”楚映昭脚步一停,继而坐在桌旁咬牙说道:“这个逆子朕不过是多活了几年,他居然就等得不耐烦了,想要弑君篡位都怪朕,早早便将御林军交给他”躲在暗处的两人虽然早有预感,却依然忍不住吃了一惊,想不到楚明轩居然不是东西到这样的地步原来他不仅仅是巴望着楚映昭不治身亡,更是连这点时间都不愿等,居然想直接弑君沉默了片刻,平章不由叹了口气说道:“谁能想到太子殿下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原本以为咱们紫蟾国只有他一人有资格继承皇位,他是最不需要争、最不需要抢的,谁知”“有何奇怪人心难测。”楚映昭冷笑,“朕又何尝想得到他居然狠心至此若不是朕命大,早就被他给毒死了这逆子别的本事没学到,这些歪门邪道倒是精通得很若不是怕一着不慎引起皇城动乱,从而殃及百姓,朕早就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了”平章闻言,脸上顿时布满担忧之色:“皇上,太子大逆不道,原本死不足惜。可您膝下只这一个皇子,咱们紫蟾国的江山”后面的话他虽然不曾说出口,旁人却都明白得很:等楚明轩伏法之后,紫蟾国的江山岂不是后继无人了这一次楚映昭一直沉默了很久,才冷笑一声说道:“纵然如此,朕也绝不会容许此等逆子成为紫蟾国的帝王,否则百姓便要遭殃了宗室亲王之中不乏优秀儿郎,此事不必过分担心”平章点头:“是其实有一点老奴一直很奇怪,这些年来太子虽然无甚建树,但也一直安守本分,从未有过什么谋逆之举,为何突然就起了这样的念头”“朕也奇怪得很。”楚映昭有些头痛地抚了抚额头,“朕还记得,他第一次给朕下毒是在朕的寿诞之后不久”平章一怔,继而忍不住恍然大悟:“啊是了皇上,莫非是您在寿诞之上说的那些话被太子知道了,从而怀恨在心”楚映昭不解地皱眉:“那些话朕在寿诞上说了什么话,那么不中听”“嗯让老奴想想”平章搜肠刮肚,努力地回想着,“老奴记得那天皇上寿诞,可太子殿下不但不曾准备贺礼,甚至不曾出席酒宴,还还在宫中与宫女饮酒作乐,场面那个污秽不堪,于是皇上您就大怒,说好像说此等逆子,哪有资格做皇帝之类,还说太子连您的十分之一都不曾学到”“没错,朕是这样说过,”楚映昭冷笑,“而且朕还说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朕的儿子,若不是朕膝下只有这一个皇子,这太子之位无论如何轮不到他”“是是”平章连连点头,“皇上,会不会是太子听说了这些话,觉得他这太子之位可能随时不保,这才”楚映昭沉默了很久,才冷笑一声说道:“之前还不觉得,如今回想起来,简直大有可能这个逆子朕当时说的不过是气话,他居然”眼见楚映昭气得脸都青了,平章不由有些担心,忙连连作揖说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这都是老奴在胡说八道,其实太子殿下未必”楚映昭摆了摆手:“慌什么朕说过那些话是事实,何况不管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