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煜在容泠这里躲懒了一天,晚膳之后才离去。容泠本来满心忧愁,被沈婳那么一搅和,忍俊不禁,脸色都好了些。
反正再怎么愁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先顺其自然,事态还没有严重到那一步呢。
容泠不知详情,睡得安稳,祁景煜却是又在案头看见了弹劾安远侯的折子。这回的理由比之前正常了些,没有再翻什么陈年旧账,说的是安远侯纵容下人,仗着权势强买字画。言辞慷慨激昂,直把人说的十恶不赦。
祁景煜笑了笑,没把折子上说的话放在心上,他之前也派人去暗中查探了,安远侯这么多年来行事一直没什么异常,也不知最近这是招惹上了什么事,引得人这么紧咬不放,一副要把他置于死地的架势。
不过这封折子……祁景煜看到落款,皱了皱眉。这言官他记得,专为武将那边的人递折子,可武将那边什么时候开始过问这种琐事了。
如今朝堂局势还算安稳,只有太后手中的一部分武将势力让他有点心烦,然而他们谨言慎行,行事低调,让人找不出错来,贸然收回引起动荡更是不妥。
之前那些针对安远侯的折子是受谁指使祁景煜心里有数,太后他们既然已经选择了暗中下手,断没有再把自己暴露在明面上的道理。
“这是谁递上来的?”祁景煜问。
李总管看见这折子的时候就知道皇上会有这么一问,早就让人问了,得到的答案却是有点含糊:“说是一个屡试不中的书生托人写的,老奴让人悄悄跟着,发现那书生与萧国公府的一个侍卫相识。”
萧国公府,是太后的娘家。那侍卫是知道了什么想要拐弯抹角地提醒他,还是太后想要故弄玄虚?
“去库里找幅前朝的字画来,过几日去安远侯府看看,”祁景煜话音一顿,再开口时语气都柔和了一份,“顺便带上容泠,让她见见家人吧。”
……
次日,容泠看着桌上黑沉沉一看就很苦的药,一动不动。
“主子您快喝了吧,都快要凉了。”青桃已经不厌其烦地把这句话说了无数遍,“苦是苦了点,但也总好过每月都疼成那样啊。”
容泠闻言神情有些松动,看了看早就备好在一旁的蜜饯,又苦大仇深地盯着面前的药碗,咬了咬牙狠下心来一口喝了下去。
“咳咳咳!”容泠被这苦味弄得反胃,喝得急直接呛出了眼泪。
青桃连忙上前给她拍背,容泠一把抓过桌上的蜜饯放进嘴里,这才好受了许多。
青桃松了一口气,无奈道:“主子您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每次都被药呛住,可吓死人了。”
“哦?我多大的人了?你可要想想清楚再说话。”容泠缓过来,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主子永远青春靓丽!”求生欲使得青桃瞬间改口。
“还有呢?”容泠满意地点了点头。
青桃则是苦了脸,她没怎么读过书,方才灵机一动想出个词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哪来的“还有”?
“主子您就别为难奴婢了,奴婢、奴婢实在是想不出词了。”青桃撇着嘴,嘟哝道。
容泠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青桃这小丫头实在有趣,让她回想起了遥远的儿时,那时候无忧无虑的,说错了话也是童言无忌,实在是快活恣意,不像如今话里话外总是暗藏玄机。
安贵人前来求见时,容泠正闲来无事,索性就让她进来了。安贵人在宫中一直安分守己,从不掺和任何争斗,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这回怎么想起来主动找自己了?
容泠也不是喜欢与人为敌的人,安贵人没有招惹过她,她也笑脸相迎。
“容昭仪安好,贸然前来,多有打扰了。”安贵人和和气气道。
“无妨,宫中无事,你愿意过来与我说说话,也是好的。”容泠客套道。
“是啊,如今月华宫里少了个沈贵人,段常在又整日往太后那里去,可算是清净了许多。”安贵人神色自然,像是真的只是闲来找容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