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煜走后,海棠苑的气氛忽地就轻松了起来,宫女们的脚步都不再是那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皇上的气场可真是吓人,单单是坐在那里,都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青桃抚了抚胸口,容泠得宠了这么一个多月,虽说祁景煜并不算是常来,但显然蓬莱宫的宫女们还是没能适应过来。
“有那么可怕吗?”容泠倒是没什么感觉,她甚至觉得今日的祁景煜似乎心情很好,有种柔和的居家气息。
“那是自然,奴婢记得皇上刚来的那一晚下了大雨,皇上踏着雨声走进苑里,气场凶得很,奴婢还以为主子要遭殃了呢。”青桃手脚利落地收拾着,嘴里还一刻不停。
容泠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一晚的祁景煜的确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不过也有分寸,没有折腾得太厉害。
容泠以为,祁景煜晚间不会再来了,故技重施当着宫女秋霜的面把草人放在了窗边的花瓶里。
秋霜动作一顿,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上前几步跪在了容泠面前。
“奴婢知道自己多言,只是实在是想对主子说几句,”秋霜豁出去似的俯身,额头贴在手背上,“娘娘此举实在是危险,若是被有心人瞧见了,后果不堪设想。”
容泠有点意外,本以为这几个宫女要么是别人安排进来的,别有用心,要么就是明哲保身,不过问旁的事,没想到竟有胆量出言提醒。
容泠调整了一下坐姿,俯视着身体微微颤抖的小宫女:“那你觉得,谁别有用心呢?”
秋霜闻言一怔,抖得更厉害了点:“奴婢不知,奴婢绝没有对娘娘不利的心思,娘娘明鉴。”
“你去吧。”容泠觉得她这副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又不能断定她这是不是故意洗清自己的嫌疑,没再多说。
秋霜如蒙大赦地呼出一口气,退下了。
容泠将草人取出来,冷冷地看了几眼,正打算重新收到柜子里,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像宫女们那样轻轻的生怕发出声音惹人厌烦,而是沉沉的,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声音。
是祁景煜来了。
容泠一惊,匆忙之间只得拉开梳妆台的抽屉,胡乱地将草人塞了进去。
回头正好对上祁景煜含着笑意的眼眸。
此时的容泠正打算入睡,褪去了外衫,只留薄薄的衣裙,甚至能透过轻纱看见白皙的肌肤。素净的小脸上满是惊诧,甚至…有一点微不可察的惊慌。
祁景煜眉头一挑,有点好奇。
“陛下怎么来了,都不让人通报一声,嫔妾吓了一跳。”容泠很快镇定了下来,心里有点懊恼,也不知道方才的做贼心虚有没有被祁景煜看出来。
虽说那草人不是真的,但要是被人看见了,也不好说。
“朕不让他们通报,就是想看看你惊诧的样子。”祁景煜走上前,抚了抚她的头发。
柔顺的长发散发着清香,还带着点湿气。
“也不把头发擦干,这么睡了,小心明日起来头疼,你身边的人就这么不仔细?”声音一如既往地听不出喜怒。
跟在祁景煜身后进来的青桃听了这话,吓得脸都白了,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是嫔妾自己不小心,青桃胆小,您别吓着她了。”容泠不退让也不主动,就那么站在原地。
“你倒是胆子大,什么都不怕。”祁景煜道。
容泠下意识觉得这话说得有点不对劲,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祁景煜伸手,越过她,拉开了那个藏着草人的抽屉。
容泠来不及阻止,也来不及掩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拿起了那个扎满了细针的草人,翻来覆去地打量。
青桃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刚回到原地,乍一见这场面,直接越过了脸色发白的阶段,成了名副其实的“青桃”,脸色发青。
“皇上,这…”
青桃见祁景煜饶有兴致地看着容泠,而容泠一言不发,刚鼓起毕生的勇气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就被祁景煜打断了。
“你出去。”冷冷淡淡的三个字。
青桃把后面本来就没组织好的话咽了回去,担忧地看了眼容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