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股酒味,这酒味道有些熟悉。她蹙眉犹豫了片刻,再捻开细细闻了下:似乎是桃花酿,有股清甜味。
叶沁茗听了,凑过去也闻了闻,酒味隐隐约约有,但更多的是一股泥土味,至于桃花酿她是真闻不出来。
顾溪砚,你认人是不是靠鼻子,和小狗一样?
顾溪砚听到叶沁茗的调侃,无奈笑了下:大多是听声音,不过
不过什么?叶沁茗很喜欢逗她,看她露出这种无可奈何,但是又会耐心解释的模样,可爱极了。
不过认你,我更多是用闻得。她脸上露出一点笑,温婉柔和,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笑弧,仿佛笼上一层微光。
叶沁茗有些挪不开眼,她回过神蹙了下眉,抚了抚心口,她怎么感觉心口怪怪的。
酒在敞开时很容易消散,能够在这土上染上酒味,这瓦瓮放的地方必然是长期被酒渍浸泡。桃花酿现在正是酿制的好时节,城中酿酒的酒坊并不多,如果是人为可查一下是谁拿了这瓦瓮。
只是如果按照你说的阵法失效了,我担心那四个瓦瓮里根本不是昨天失踪的那四个孩子。毕竟被剜心的那十几个人,已经死了大半个月了。想要凑成阵法,根本无需等待这么久,那么这个瓦瓮也可能就是被偷了,很难留下痕迹。
叶沁茗瞥了她一眼,眼里难掩欣赏,想了想她开了口:这里布置我都仔细看了,并没有太多异样,你可还有什么想查看的?
这里没有妖气对么?
没有,若有妖来,我怎会不知道。
那便回去吧。顾溪砚站起身等着叶沁茗挂回去。看她这是等着自己变成叶子,叶沁茗有些好笑:你还挺顺手的。
顾溪砚抿嘴有些不好意思:那你不挂我身上了吗?
叶沁茗心想,这语气怎么有点失望呢?她一副拿你无可奈何的样子,还是化作坠饰挂在了顾溪砚腰间。
顾溪砚嘴角矜持一抿,伸手摸了摸坠饰才走了出去。
又被摸的叶沁茗:
小姐,你有什么发现吗?两个人在外面守着,看她出来了,立刻围了上去。
顾溪砚想了想:派人去城内所有的酒坊买一些桃花酿,有多少种都买回来,记清楚都是哪里来的。然后,尤其是注意瓦瓮形状,有和昨日厢房搜出来瓦瓮类似的,更要留心。
是小姐。阿七不傻,大概明白顾溪砚发现了什么,虽说这种做法有些荒诞,但是她还是莫名信任她。
顾溪砚回了房,从一个小匣子里拿出了那块染了血渍的手帕。方帕上染了一片暗红色粘稠的东西,味道有些难以言喻。叶沁茗仔细看了看,随后指尖一股灵力沿着血迹走了一遍。
不出我所料,这里面的力量已经被吸收殆尽,现在里面除了无用的腥臭血水,再无半丝邪气灵力,根本无法再成阵。叶沁茗冷哼一声,把手帕丢进锦盒。
回头看顾溪砚不适地掩了下鼻子,想起来这人鼻子可是比她还厉害的。于是捏了个法诀,把味道遮掉了。
然后她便看顾溪砚鼻子耸动了下:那味道怎么突然没了?
怎么,闻不到了觉得遗憾了?要不我把法诀撤了?叶沁茗忍不住逗她,顾溪砚听了,心里微微一动,摇了摇头。
谢谢。
叶沁茗扭过头:我只是觉得忒难闻,又不是为了你。
顾溪砚只是笑,没再说话。
叶沁茗手指在桌上轻敲: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在于,我所说的一切无人可以证明,我是妖,我的话无人信,而唯一懂道法的却是栽赃顾家的南宫沛,他便也不会说。人就是麻烦,弯弯绕绕的栽赃嫁祸,就连救人都无法大施拳脚。如果是妖界,她直接把人带回来,什么栽赃,打死了再说。
也许有人可以。顾溪砚突然想到一个人。
谁?
我爹曾因为了我,特意请东洲修行的故友前来丹阳。按照时日,应该要到了。凭借东洲的名望,可以替我爹洗刷冤屈。但那四个瓦瓮,我担心他们会直接毁了。顾溪砚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如果证据毁了,那事情就麻烦了。
叶沁茗语气轻松,摩挲了下衣袖:放心,毁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章奉上本来打算合在一起,但是我放存稿了,挪起来好麻烦,所以看完留个爪爪哈,三只爪!
白莲(羞涩):你不挂我身上了么?
绿茶:挂挂挂,但你这神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压你身上了。
今日依旧是傲娇绿茶。
第22章
当夜色深了后, 穿着粗布衣裳的几个男人推着四个瓦瓮偷偷摸摸除在夜色中往城郊走去。一路上四个人胆战心惊, 矮个子男人低声道:大哥我害怕。
怕个鬼,怕什么怕。这又不是我们杀得,报仇也轮不到我们啊。男人压低声音骂道, 也是狠狠咽了口口水。
你说大人这是为什么啊, 非要淌这趟浑水。这大晚上让我们处理这个, 这要是遇到鬼,不, 就算是没鬼, 要是有妖怪怎么办?男人越说越怕,一双小眼睛止不住在周围打量。
闭嘴!再说就给我滚。这妖怪不都让南宫道长收了吗,谁敢不长眼继续祸害人。被叫做老大的男人粗声道,可是他语速快, 呼吸也急促已经暴露出他的心慌。
这里应该可以了,别再走了, 老大。一直闷不吭声的老二此刻也摸了摸额头的冷汗, 这黑影逡逡看得人心头发抖, 尤其是身边还有这四个可怕的瓦瓮。
赶紧挖坑, 挖深点,然后把油和石灰填里面埋了。领头的男人拿出铁楸吩咐身边的兄弟赶紧挖。四个大男人奋力挥着铁楸, 粗重的呼吸声在夜色中十分清晰。
挖地汗流浃背, 矮个子男人抬起头抹了把汗,正要低下头却看见一个黑影迅速从面前掠过,他只觉得心脏被人攥紧了, 咽着唾沫颤声道:你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东西飞过去了。
他这一说其他三个人冒出一股白毛汗:老四,你他妈别疑神疑鬼吓唬老子,信不信我把你也埋了!
续着络腮胡子的老二火气上来了,直接揪着他的衣领低吼道。
只是他发现前面的老四面上表情一瞬间变得极为惊恐,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张大嘴眼珠瞪得死大,嘴里嘶嘶响就是说不出话了。
而周围一时间特别安静,他浑身发僵,因为他身边的老大此刻也是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右手狠狠抓着他的胳膊,不停颤抖。
忽然他听到了婴儿咯咯的笑声,听起来各位天真无邪。但是此刻深更半夜的荒郊野岭,这清脆的咯咯声瞬间让他毛骨悚然,一股凉气直充天灵盖。
他僵硬地转过头,面前一个血肉模糊的婴儿悬浮在空中,此刻婴儿的眼睛只有一个只是有眼球的,另只有一个血窟窿,泛着青灰色的独眼死死盯着他,血肉模糊的手放在嘴里shǔn xī,发出那种甜甜的婴儿笑。
啊!啊!撕心裂肺的叫声从嗓子眼发出来,他一把丢开老四,连滚带爬就跑,其他三个则是吓得屁滚尿流,踉跄往回跑。
可是无论怎么跑,那孩子都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笑。四个人恨不得晕过去,所有的心里建设都去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