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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从梁穆歆眼角滑落,见到丈夫,原本空洞木然的双眼有了些许神采,她语气平静:“世子,她是你妹妹,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若是世子坚持保全郡主,就请给我休书一张,我陇右梁家也不是非要赖在别人家。”
萧旸颤抖着双手,抚摸上梁穆歆的鬓角:“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向来不是沉溺于个人情感的人,即便心里并不多喜欢梁穆歆,但既然娶了就是妻子,他就有作为丈夫的责任。
加上后来梁穆歆渐渐收敛,又有了身孕后,他更是十分期待自己的孩子出世,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
他转过头来,盯着萧昭,萧昭往后缩了缩,还想要解释,萧旸冷冷道:“将郡主拖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送水送饭,明天一早就将她送回京城。”
萧昭眼里闪过惊恐:“哥,真的不是我,是她自己故意的”
然而她的双臂很快就被钳制,她看着床上嘴角勾起的梁穆歆,电光火石间忽然懂了:“是你,是你自己对不对你比我还狠,为了得到哥哥的心,竟然不惜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疯癫的声音渐渐远去,梁穆歆唇边的笑容早就收起,萧旸安抚道:“之前都是我的不是,今后我会对你好的,你要先养好身子。”
梁穆歆点了点头,望向春光稀薄渐渐入夏的天空,双手不自觉的摸上空空如也的下腹。
萧旸,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听了兰心的故事,律斗点点头:“难为薛姑娘还记得当年的口头婚约,只是殷某不才,怕是配不上姑娘。”
白芷抬头。
兰心眼中的光亮渐渐熄灭,却仍旧不想放弃:“那你为何叫人给我送伤药还叫人给我传那样的话”若不然她怎么会误会怎么会轻易的以为律斗心里还念着旧情。
之前她们从宫里来的六人,无一例外的都被一起关在了凝香馆,连同冯嬷嬷一起,虽然大家身份差不多,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薛兰心平时不大说话,看着有些清高冷淡,其他几个自然也不会热脸来贴冷屁股,平日里没少互相使坏,为了争一点针头线脑或者抢一个出院子的机会,闹得头破血流。
这半年多快一年,薛兰心光受伤就有五六次,但是一个月前,有人悄悄的给她送过伤药,说是殷长史的吩咐。
薛兰心这才想起当初刚入府时,有过几面之缘的殷长史,即便中间隔了七八年,她还是认出了他,所以才想破釜沉舟,冒险一试。
薛家当时被抄没家产,女眷贬为奴婢,殷家更没好到哪里去。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再次重逢,不是注定的缘分么
“我何时给你送过伤药”律斗有些懵:“不是你说,我都没认出你来。”
兰心摇头:“不可能那人言之凿凿,不是你还能是谁”
“你可还记得那人的模样”沈秋檀一凛,如此来看显然是有人在推动这一切。
兰心咬着唇:“天太黑,看不清楚。”事到如今她有些知道是被人利用了,可现在她更难过的是殷律斗的态度,他的意思竟然不想认下这门婚事青梅竹马的小哥哥,竟然嫌弃自己了
但曾经烜赫一时的房陵薛氏,可就只剩下自己了,殷长史是薛氏最后的希望。
她不会轻易放手。
夜里,沈秋檀将白日里的事告诉李琋,毕竟事关殷长史。
“嗯,我知道了。”李琋轻轻拍着沈秋檀的肩膀,声音舒缓:“我救下律斗的时候,他只有十五岁。那一年我重生回京,急急忙忙潜入凉州城,可还是晚了一步,殷家满门都被定了罪,说是慎刑少杀,但殷家满门无论男女老幼判的都是斩立决。”
“我当时只来得及”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李琋失笑,说了半天竟把媳妇说得睡着了。
略整理了一下薄被,李琋又轻声道:“此事交由我来处理。”
第三百二十九章 你还知道你有罪
西郊的庄子里,昌寿大长公主看着手中的信,身上不可自抑的微微颤抖着。
显然是怒极,但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情绪。
来送信的人将头垂的更低了,自从大长公主搬到庄子以来似乎很少这么动怒了。
莲嬷嬷心里叹气,劝道:“公主息怒,气大伤身。”
她自幼跟着李慎服侍,后来嫁了人生了儿女偏巧一个都没活下来,莲嬷嬷便又回来服侍,她不愿意与旁人说夫家的姓氏,自称莲嬷嬷,这些年在庄子里头颇得长公主信重。
听她亲自来劝,李慎冷哼一声,忽然悲从中来:“阿莲,你不知道,我的孙子没了,就这么没了。”
莲嬷嬷一惊,孙子世子妃有孕,又没了
原来信上说的是这个,难怪难怪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大长公主有多盼望孙子。
“世子可还说了什么”李慎问道。
来送信的人恭敬道:“世子已经送郡主回京了,世子说说”
“说什么”
“世子说,请大长公主好好教导郡主,若是再有下回,他定然会杀了郡主给他的孩子报仇。”
“呵。”李慎冷笑,若是再有下回,不用儿子出手,她会先了结了女儿。
又过了几日,明珠郡主萧昭抵达京城。
还没进城门,便被大长公主等在城门口的人给带回了庄子。
“混账”见了疼宠了快二十年的女儿,李慎上去就是一巴掌。
萧昭知道母亲会动怒,但没想到会怒到这般地步,她被绑在马车里走了一路,浑身又脏又臭,满腔的委屈都想和亲娘诉说,谁知等待她的竟然是不青红皂白的一巴掌。
她捂着腮帮子,委屈的哭道:“母亲,我是冤枉的,真的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还有谁,你哥哥嫂子会信口开河么”
“真不是我,是那梁穆歆太狠心,都是她自己将孩子弄掉了”
“放屁,你当别人都和你一般性格乖戾么梁氏好好的,怎么会拿自己的孩子作伐子,她疯了不成”
“对,她就是疯了,为了得到哥哥的心,梁穆歆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李慎语气仍然不好,但打过一巴掌之后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戾气:“你哥哥是她的夫君,她想得到你哥哥的心有什么不对。”看着冥顽不灵的女儿,李慎脑仁一阵阵抽痛:“不对的是你,没事和你嫂子别什么苗头就算不喜欢她,要捉弄她,也要顾忌着分寸。”
她一把年纪忍着心疼去安抚梁家,结果这个小畜生还不知悔改。
萧昭垂下头来:“我觉得那姓梁的根本配不上哥哥,而且母亲,你要信我,我以性命发誓,真的不是我害了哥哥的孩儿。”
李慎审视着女儿,萧昭抬起头,目光毫不躲闪。
誓言可不是轻易发的,李慎有些动摇,可若不是女儿动手,又是谁
难不成还真是梁穆歆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