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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反派女配人设崩了 > 第109章

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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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低咳了声, 看向前方瘦削的身影,不知谁家的小孩,竟然出现在这种鬼地, 衣着单薄,独自一人,捧着灯孤零零坐在河畔。


她起初以为是鬼魂,走近才发现,他身上透着人气。


今天是最后一日,她无暇理会旁人,伸手想拿回灯的时候, 对方抬过头,一张陌生小脸, 苍白稚气。


悠悠有刹那的失神,小孩眉眼轮廓似曾相识, 有几分……顾赦孩童时的影子。


对上那双微微睁大的琥珀色眼眸, 熟悉感才消失殆尽。


不归川一片黑寂,残魂哀嚎, 悠悠回过神,时间紧迫,她无法顾及其他,伸手想将青灯拿来。


纤长手指握住提灯。


下秒, 被只冰凉的小手轻轻按住。


“别找了。”小孩轻声道,“你要找的人来过了。”


悠悠呼吸一窒, 指尖发颤。


他将灯上金箔给她看。


金箔上悠悠亲手刻下的字, 已尽数消失,只有顾赦神魂出现触碰过, 才会抹去。


“他、他在哪,去了何处。”悠悠下意识看向另条忘川河,想过去,拉着她的小手,清瘦的指节泛白,紧紧抓着。


“他没事,你可以安心回去。”


悠悠有些不敢相信,她开始怀疑是不是金箔出现问题,或者这小孩是哪位大能者,假意安慰她的。


顾赦见她仍踌躇在原地,默了瞬,从怀里摸出个小泥人。


泥人圆滚滚,神情憨态可掬,一只小拳头紧握,后脑勺处依稀有个指纹。


悠悠一眼认出。


这小泥人是她所有泥人中,最易辨认的,比其他泥人瞧着憨态些……因为是顾赦捏的,与她手法颇有不同。


当年,顾赦被关戒律堂,就是这小泥人出师未捷身先死,踩着落叶,背着包裹,蒙头撞上窗户,啪嗒撞扁后,被顾赦重新捏好。


后脑勺,留下了他的浅浅指纹。


“为何在你这……”


“他说你若不信,就把这泥人交给你。”


悠悠终于信了大半,这几日被揪得生疼的心,一下放松了,她长呼口气,整个人筋疲力尽地坐下来。


接过泥人,见泥人小拳头紧紧握着,悠悠轻捏了捏,发现纸条还在。


没发现啊……


小拳头被打开,一张纸片落了下来。


顾赦眼眸微微睁大了。


这是在天墓,她操控来到他身边骗魔血的泥人,后来泥人变成握拳的姿势,他以为,是她在朝他忿忿捏拳,原来里面藏了东西。


是……写给他的吗。


琥珀色的眸子紧盯着,悠悠将纸条捏成一团,正考虑如何处理时,一个稚气的嗓音响起,“是那位大哥哥留给你的吗。”


这声音,充满了孩子气的好奇和天真,把藏在暗处的幽蛟,听的瞪圆了眼,险些暴露气息。


悠悠莞尔:“是我写给他的。”


顾赦握紧手,目不转睛盯着纸条,正要说话,他神识恍惚了下,脸色变得难看。


是白辛……


偏偏这个时候。


悠悠发现男孩神色一变,睫毛垂了下去,小身体直勾勾朝地面倒去,她赶忙接住,将人半抱住:“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


悠悠看向对方脸颊,无意对上半敛的眸子,似看到两枚乌黑的棋的,悠悠心神剧震,不由自主合上眼,失去了意识。


一团黑雾,将两人笼罩起来。


与此同时,远在荒域魔宫的白辛,意识恍惚,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循环。


不知身在何处,悠悠仅有的意识朦朦胧胧,来到一个黑暗潮湿的洞穴。


完全不流通的空气中,充斥了令人作呕的味道,四周寂静,一个奇怪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逐渐清晰。


悠悠抬头,看到滲人的一幕,密密麻麻的红眼蝙蝠,倒挂在她头顶。


这里是蝙蝠洞。


一阵脚步声沉沉响起,带着令人不安的气息,转角石壁上,映出一个狰狞可怖的阴影。


看清是何物,悠悠吓得倒退了步。


一只比成年壮汉还高大数倍的巨型蝙蝠,妖蝠王两个眼珠猩红,青面獠牙,嘴里裂笑着朝她走来。


悠悠呼吸一滞,想逃跑,却发现在笼子里,无处可逃。


在她惊慌之际,吸血蝙蝠穿过了她,悠悠愕然,随后意识到什么,回过头。


一个在牢笼角落蜷缩着的瘦小身影,被妖蝠王咬住。


悠悠想救人,手掌却再次穿过蝙蝠。


她渐渐发现端倪,这里不是现实,她在幻境里。


妖蝙并未吸小孩的血,像另有所图,长期饲养着他,时不时扔来些山里果子给其充饥。


这小孩被抓来时,只有三岁,后来渐渐长大,长达三年,一直被关在暗不见天日的洞里,与一群吸血蝙蝠作伴,他的身体很糟糕,时常发病,发病时畏热又畏寒,皮肤像充了血,体内青筋都肉眼可见,痛苦到整个身体都扭曲起来。


悠悠无数次以为他要死了,他都撑了过来。


与他一样被抓来的其他人,却没有那么幸运,无一例外死状凄惨。


日复一日,在漫无天日的蝠洞里,他与发臭发烂的死尸相伴,时刻被死亡的气息笼罩着,如惊弓之鸟。


妖蝠王作恶多端,常年吸食人血,凭万年法力难有人能奈何,但近来风头太甚,修仙界众仙门发现,弥漫数座城的瘟疫,来源于它体内的毒,灵魔界众魔得知,它得了样至宝嗜血魔珠。


同时被两方惦记,它的命数到了尽头。


仙魔修士合力端掉蝠王老巢,众人闯入,急切地寻找传说中的嗜血珠,万年吸血洞,一片混乱,为解瘟疫而来的医师,皆是佼佼者,围着妖蝠王尸体研究没多久,找到了根治疫毒的解药。


众人松口气,其中一个白衣女修却蹙了蹙眉。


她发现,蝠王体内的毒源很少,吸血妖蝠本就是天生毒体,何况还是只有万年道行的蝠王,当万毒之躯。


它体内那些致命的毒源,去了何处?


没多久,白越水找到答案。


她在吸血洞最阴暗潮湿的深处,找到了个身上布满咬印的小孩,獠牙大小的窟窿,密密麻麻。


意识到什么,白越水背后冒起层层寒意。


在这……


找了件厚衣裳,白越水将人裹住抱出洞穴。


男孩自幼被蝙蝠养大,不仅连人话都不会说,心智也不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她,充满了疑惑。


同行修士问起他是谁,白越水略一思忖,摸了摸小孩脑袋。


“白辛。”


从有意识起,白辛就一直待在吸血洞与蝙蝠为伴,曾一度以为,世界就是蝙蝠洞里的模样。


他第一次,走出山洞。


午后阳光温暖,洒落在地连空气都洋溢着温和的气息,春风拂过,六岁的白辛睁大了眼睛,对外界陌生的一切充满好奇。


他蹲在地上,看微风里摇曳的青草,稚气苍白的脸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好漂亮。


原来世上有这么好看的东西。


他伸去手,小心翼翼碰了碰,叶尖拂过白辛掌心,痒痒的,从未有过的柔和触感浮上心头。


他有些害怕地缩回手,瞪着圆溜的眼睛,惊魂不定地退了退。


“别怕。”


一朵白色小花,被只纤细的手放在他掌心。


软软的,散着清香。


“你方才摸的是草,这是花,都不会伤害你的。”


白辛望着带他出来的白越水,腮帮微鼓,点点头,小心捧着对方给他摘的一朵梨花。


他嗅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渐渐放松下来,弯唇露出孩子气的笑。


“好、好看。”


外面真好,花花草草都很漂亮,还有带他出来的医师姐姐,比地面青草,手中白花、天上暖阳……都好看。


但没多久,他便知道,外界也并非全是好的。


无论去哪,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众人都会朝他投来奇怪的眼神,退避三舍,除了医修姐姐,没人愿意靠近他。


白辛开始不懂,后来渐渐发现,自己与其他人不同。


他全身皮肤白的透明,皮下骨肉血管都清晰可见,别人不会……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一样。


“因为你很少晒太阳,所以比别人白。”白越水蹲身向他解释,拿出一件小斗篷。


“大家只是惊讶,没有恶意,穿上这个就好了。”


白辛拢了拢轻纱:“这是什么,为何……要我穿它。”


他对世间许多事不明白,却很敏感,尤其在发现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后。


“是我喜欢的衣衫。”白越水指着自己身上的斗篷,眉眼露出柔和笑意,“我们一人一件,以后出门的时候,你陪我穿着,好不好。”


原来是医师姐姐喜欢的衣裳。


那他要陪她一起穿,他们穿一样的。


白辛乖顺的套上斗篷,满心欢喜:“好。”


白越水出身医学世家,为琳琅白氏子弟,从小天赋异禀,孩童时便识得数万种草木,年纪虽轻,却早已声名在外,她常年在外游历,行医救人,甚少回家,此次,她却不得不回去一趟。


白越水拉着从轻纱边探出来的小手,指尖按白辛脉搏,心下微沉。


这些毒错综复杂,凭她难以解开。


白家居于琳琅山,路途遥远,白越水带白辛回去的途中,经过北州一个小城镇,镇子被怪疾笼罩,不得已停留了数日。


她带人去山岭采药,不便带上白辛,她交代完离开,没曾想回来的时候,白辛不见了。


白越水走后,白辛听话的待在房间,每日按时喝药,但一个黄昏,他靠在窗口的时候,看到一只受伤的鸟儿,落了下来。


白辛盯着鲜红的血迹,喉咙突然泛痒。


前来送饭的下人,打开门后,吓得手一抖,碗筷“啪”地落在地上。


只见窗边站立的男孩,皮肤白得吓人,一手抓着失去生机的小鸟,满嘴鲜血,嘴边还粘着细绒羽毛,眸子清澈,透着股天真的残忍。


白辛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吓人,以为对方不小心砸碎晚饭,他走过去,蹲在门槛边,将掉落在地的饭菜拾起。


“谢谢。”


“你,你……”府侍腿脚哆嗦,死死盯着白辛手中的小鸟。


白辛以为他想要,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虽然不舍,还是递给了对方。


“很甜,你尝尝。”


府侍尖叫一声,吓跑了。


跑的时候太过惊慌,摔在地上,白辛过去扶他,却嗅到一股比鸟血,还香甜百倍、千倍的味道。


他看向府侍擦出血迹的手臂,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张开嘴,露出染血的稚嫩牙齿。


“啊……唔。”


最后一刻,白辛用手把嘴捂住,忍住了渴望。


直觉告诉他,医师姐姐会生气,他不想做让她不高兴的事。


他忍的幸苦,双目发红,全身像着火了似的,疼的在地上打滚尖叫。


当晚天还没黑,白辛被赶出了府。


白辛本不肯走,他要留在那等医师姐姐,可府人用棍棒打他,还叫他“怪物”。


怪物是什么。


白辛听不懂,只想留在府邸,被赶出来后,趁着夜色,小身影鬼鬼祟祟,从狗洞钻了进去,他藏在假山洞里,想悄悄等医师姐姐回来。


但没多久,又被发现了。


这次那些人打的他很疼,他额头破了,满脸都是血,趴着门槛的十根手指被踩的没了知觉,昏沉沉没法抵抗,被拖拉着扔的很远。


等他醒来,一片荒郊野岭。


白辛头晕目眩,不知方向地走了很久,被村子一户人家救了。


那家老婆婆很好,给他包扎了伤口,还给他煮鱼吃,不过食物与他而言,都是寡淡无味的饱腹东西,他盯着血淋淋的菜板,食指抹了抹,含在嘴里,情不自禁地笑。


旁人瞧着,十分滲人。


“……你、你在做什么?!”“这小孩……怪物!”


“快走开!”


白辛又被赶走了。


大雨磅礴,他拖着湿答答的小身躯,躲藏在路边,堆积的干谷草里。


藏了两日,没有喝药,白辛颤抖着身躯,感觉再不饮血就要死了,忍不住将爪牙伸向平静的村子。


白越水找到人的时候,小白辛灰头土脸,蹲在鸡笼里。


他怀里抱着只咕咕直叫的鸡,嘴角沾着血,无措地看着她。


“……对不起。”白辛低头道,“你让我在府里等你的,我不小心迷路了,想吃饱了再去找你。”


白越水已知道她离开后,发生了何事,看着白辛满身的青紫伤痕,心里难受极了。


“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府里。”


白辛使劲摇摇头:“不对不对,你很好。”


他放开扑棱想飞走的鸡,从衣兜里,神神秘秘地摸出一个白生生的鸡蛋,他这两日藏在鸡圈里,发现村民都在找这个东西,想来是宝物。


“给你。”白辛小声道。


白越水愣了愣,反应过来,对上纯澈真挚的眼眸,扯起一抹温柔的笑,接过被捂得温热的鸡蛋。


“好,谢谢。”


她小心收了起来,正要给白辛敷药,听到白辛犹豫不决的声音。


“医师姐姐,我不是叫白辛么,为什么……他们都叫我怪物。”


白越水一默,随后将白辛脸蛋血污擦拭干净,杏眸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不是怪物,只是病了,知道吗。”


白辛眨了眨眼:“病了?”


“嗯,别怨恨那些百姓,他们只是害怕。”白越水将一株药草挽成环,戴在白辛手腕,摸了摸他的头。


“我会治好你的,别怕。”


甘涩的药草味道,驱散了白辛心底的阴霾不安,他望着面前的女子,望了许久,轻轻抓住她雪白衣袖。


“医师姐姐,你真好,我也想像你一样。”


白越水轻笑:“好啊,我教你医术,你以后叫我师父。”


白越水拿出药袋,从里面摸出一个银色铃铛,用红绳绑着,给白辛系上腰间:“说好了,这是信物。”


白辛好奇地拨动,听到阵阵脆响。


“信物是什么。”


“是能让我认出你的东西。”


白越水将白辛带回琳琅,白家德高望重的长辈,被她请教了个遍,得到的都是断言白辛活不过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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